犹带馨香。
这一锦帕递来,阿禄却不敢去接。
没来由蹦出个兰陵王,没来由待自己如此好,没来由这么声声温柔,没来由这么体贴入微……阿禄这一念念的,愁得心都皱了。
老天,这趟下界究竟是给相柳过情劫,还是给自己过情劫来了……
兰陵王见她不接,便轻浅地将帕子四方叠好,放在了她的手边。依旧安然坐着,看向荷塘对面,听那相爷大肆说着三国结盟之事。
阿禄看他静静坐着,却不吃不喝,心觉怪异,便道:“你……不吃东西吗?”
兰陵王听她说话,收了视线,柔声道:“本王不习惯在外进食。”
阿禄被他这一说,自然晓得是为了那面具,心底不禁添了几分好奇,便劝道:“方才相府小姐说你重伤初愈,这般饿着总是不妥……要不,”她看了看荷塘对面的盛大宴席,正是入了□,便接着道,“让你那些侍卫遮挡着,先吃几口点心?你若怕我瞧见,我躲开便是。”
阿禄的话是越说越觉不对味儿,越说越觉自己像个登徒子一般,像是觊觎人家的美色,不觉说到最后,愣说的自己面颊微红,清了清嗓子,再不敢去瞧他了。
兰陵王倒是毫不介意,只笑道:“本王倒也不是怕人看,只是不习惯罢了。”
他边说着,边伸手,悄无声息地摘下了面具。
狭长的手指轻握着狰狞面具,凤眸悠悠然弯起,苍白皮肤在月光映射下竟反出微蓝的珠光,却当真是一眼倾城,再看倾国……
夜风微带起他颊边的发,他就这样浅浅淡淡地,看着他身侧的女人。
凡间的争斗
阿禄也那么盯着他,半晌,终于长出口气。
在他抬手那一刻,她曾有过长生帝君的念想。如今瞧来,那眉眼,那口鼻,那轮廓,虽堪比绝色之姿。却,并非故人。
当年初见时,绝色一袭绛红长袍,暗银波纹,华美的令人不敢直视。而这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万年前那蓬莱仙岛之后,阿禄是初次瞧见了能与绝色比肩之人。唔,想来这凡间亦是卧虎藏龙的很。
阿禄就这样满腹纠结的,神色由惊至喜,由喜而怅然,最后又回复了纠结。
兰陵王倒也不急,只将面具放于桌面上,执筷夹了块炒蟹,放入口中慢慢嚼着。未等他吩咐,身后个侍卫已上前,替他满了酒。
兰陵王浅尝了口酒,道:“这炒蟹味道不错,只可惜未到中秋赏月时。”
阿禄很以为然,她最喜吃蟹,尤是人间秋蟹,伴黄酒一壶,赏菊花仙子的百里花海。
她做小尼姑时日日吃素,却不知蟹为何物。待飞升后,初次吃蟹便无师自通,且欢喜无比,每每被嫦娥讽刺说自己是个假尼姑,怕是早就偷腥的习以为常了。于这点,她是自有冤屈,却百口莫辩……
下凡至今,她却也没来及尝上人间蟹肉。思及至此,她便也夹了一筷炒蟹,只觉肉质极嫩,入口即化:“这相爷倒真破费,方才入春就能以蟹为菜,怕这一盘便是寻常人家半月的伙食了。”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蟹肉,扯着煎鹌子,扯着水晶脍,倒颇有几分脾气相投。阿禄只觉他那眉眼带笑,颇为和气,自放了余下那几分生疏,与他越发聊的起劲。
宴席过半,隐有些潮湿的雨气,二人这一句句的也染了些湿润。
阿禄正瞟了眼荷塘对面,却没了司命。
不过是早退席罢了,那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层叠冒出来,让她失了心神般,没了声响。
这片刻沉默,恰被不远处一阵欢笑打断。那交谈声若明若灭,听不甚清楚,却颇引人注意。阿禄瞟了一眼,瞧见是荷塘对面几个南梁官员,想是说到什么趣事,抑或民间传闻?
她猜测间,人群中走出一个南梁官员,持杯大步向这处而来,他嘴边带笑,脚步带风,一瞧便是武将身份。只是还余数丈,已被兰陵王六个侍卫拦在了当下。
“在下素来仰慕兰陵王,今日得见实乃幸事。”那人倒不以为意,握杯拱手。
兰陵王自背对他,如同未闻。
侍卫之一开口,道:“我家王爷不喜见外人,还请贵人见谅。”
那人哈哈一笑,自仰头喝下杯中酒,道:“兰陵王既是来与我南梁商谈结盟之事,却为何连我个正经官员都不敢见上一面?”
兰陵王一笑,并未回身,只柔声道:“本王千里而来,仅为与陈霸先结盟,尚无心应付闲杂人。”他边说着,边将手边鬼面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