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命慌乱中摸出来的……”话说到此,她倒想了一想,深觉讲不通,便也不再解释,“算了,和你说不明白,既是紧要的,我随你还了就是。”
度厄笑笑,不说话,只先走在前头,阿禄便也紧随着他去了官道上。
待度厄翻身上马时,恰凑足了七人,也不用吩咐便策马先行离开了,唯留下了马上的兰陵王,和马下的阿禄。
阿禄正握着玉珏不晓得如何起头,兰陵王却先温声开了口:“昨夜听闻姑娘身体有恙,可好些了?”
阿禄一愣,却不晓得他如何得知,亦是知道多少,只佯装淡定地回了句:“好多了,”便就势抬臂,将那玉珏递上前,道,“方才度厄说此物极为要紧,王爷还是自家收好吧……左右,你也晓得,与我同行的苏公子乃是北周杨家的人。”北周与北齐既是邻国,又素来敌对,她这句用意算是极为直白了。
兰陵王只瞧着她那瘦弱无骨的手,笑道:“本王既镇守军中,也自然无人敢借此物调兵。如今赠与姑娘,也不过是为你添上一枚保命之符罢了。”
他话语轻浅,却又是极为笃定,倒说得阿禄颇觉自己扭捏起来。被他这一解释,倒也是个道理,不知怎地,她听到“保命”二字,却是心中想到了司命和那个命劫。
或许……
她略一迟疑,便收了手,谢道:“那阿禄便多谢王爷了,他日若有缘再见,定与王爷畅饮美酒。不醉不归——”
暖暖的日光照在鬼面上,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兰陵王似未料到此话,只盯着她,迟疑半晌,方才缓缓弯了眼眸,道“好,本王随时恭候。”
娄间的小池
暴雨山洪。
二人行了五日,因着脚程快,竟已临近国境。可就在将踏入北周时,却被突如其来的暴雨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寨,唯一能避雨的竟只有村口的几棵残败青树。
因风雨过猛,即便能遮,却也是树上暴雨,树下大雨罢了……
阿禄正淋得头脑发涨时,正瞧见个老伯自山道而来,身后还牵着头毛驴,上头驮着个六七岁的小童,竟是不撑伞不披蓑的,颇为诡异。
莫不是……碰巧闯进了鬼城?
可是,那祖孙二人身侧却无鬼灯,瞧着也有几分尘世的神色,倒也不像是鬼魅现身的模样……阿禄边琢磨着,边瞄了一眼身侧的司命,见他倒并不在意那二人,便略定了心思抬高声音道:“敢问老伯,此处可有落脚的客栈?”
那老伯听她一唤,缓缓抬了头,眯着眼打量了她半晌,才道:“姑娘,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客栈,你若要寻住处,只需过了国境便有上好的。”
……这是自然,可前路明明是道路封堵,没有个一两日绝无通路的可能。
阿禄客气,道:“那么老伯,请问此处可有能落脚的人家?”
老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司命,沉吟了片刻才道:“如若不嫌,老头儿家尚有间客房。”
阿禄本是试探一问,如今听着人家开口相邀,连忙笑笑道谢,拉了拉司命的袖子,却不料那衣袖分毫未动,如坠千金一般。
她不觉看向司命,才发现他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跟去,眉宇颇为肃穆倒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阿禄虽猜不透这缘由,也只得干笑,道:“多谢您了,我们还是等这雨缓些,再寻住处吧。”
“无妨无妨,二位若有隐衷老头儿我也就不勉强了。”老伯说完,牵着毛驴一路向东,慢慢消失在了雨雾当中。
“这老头儿可有诡异之处?”阿禄眼见着那老伯走远,不禁好奇问了句。司命神色坦然,道:“没有。”
“没有?”阿禄本以为他看出了蹊跷,却没料到得了这么一句,便追问道,“那为何不去?莫非——”谁曾想话音未落,却被司命抬手打断。
方才无人的山道上,此时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远远看去,似是个女人模样,倒比方才两个正常些。只孤身披着雨蓑,背着一个竹筐,似是脚下有些打滑,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
待到近前,那女人方才抬了头。
“两位可是外来客?”她伸手,抹了脸上的雨水,瞧着那淋得极为狼狈的二人,道,“若是不嫌弃,未亡人家中尚有闲置柴房可供二位暂住……”
阿禄见她虽憔悴,却生的极为婉约,不觉心生了几分好感。毕竟是早春,她如今又是彻头彻尾的冰凉,只觉得冷得要了性命般,便笑了笑,道:“多谢阿嫂了。”
那女子只点了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