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王爷,我见过皇上,他也确实要许我太子妃之位,但阿禄没有拿过任何东西。你可信我?”她眸色清透,毫不掺假,只定定看着眼前人,那个自己今日方才狠下心扔掉一切顾虑,想要倾心相对的人。
她的阿禄,恁般清透的眸子,只定定地望着他,再次问着,王爷,你可信我?
兰陵王拥她在怀中,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幽幽一叹,道:“阿禄,依旧是那句话,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江畔的渔火
宣纸铺陈,提腕却难落笔。阿禄自觉无事,便自管家那处揽了喜帖的差事,可如今不过写了三十几张,便已没了心情。
她心神不宁,极为不宁。
因这不宁,兰陵王的现身她也不知,直到兰陵王伸出手,轻握住她的右手,带动着转腕落笔,写完一张喜帖,方才放了手,笑道:“阿禄,你这手字着实不错,”他并未有再靠近,反而抽身退后了几步,道,“大漠飞沙有些远了,今日你我共乘一叶扁舟,暂远离这凡尘琐事,可好?”
院中的花香入鼻,兰陵王就如此轻浅地看着阿禄,静等着她的答复。
“自然是好,”阿禄将笔放在砚台上,推着他出了门,道,“等我换身衣裳。”说完将房门关上,自抚了下胸口,压抑下心中的不安,走到里间儿。
简单的小褂长裙,兰陵王身侧亦无人相随,倒极像曾经私走草原时一般。兰陵王嘱咐她在王府后门候着,片刻后牵了一周身雪白的马来,伸手将阿禄抱上马,随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自闹市穿行时,路人皆是纷纷让道,极为崇敬地看着马上人。
阿禄自晓得兰陵王是北齐支柱,虽杀戮重,却民间声望极高。
“王……王爷。”一个小童抱着个木瓜,出现在道路前处,青涩抬头,道,“草民……草民……想给王妃献上贺礼……”他身后一个年轻的母亲唇角带笑,轻推了他一把,那小男孩抱着瓜便跑上前几步,可一对上那双微弯的凤眸,便呆愣着再说不出来。
那母亲见儿子不再走,慌忙上前揽住他,恭敬道:“王爷,民妇和儿子是锦州城被收复时活下来的,王爷的恩情终身不敢有忘,听说即将迎娶王妃,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多谢,”兰陵王微一抖手,马鞭已卷起小男孩手里的木瓜,落在了阿禄怀中,“古人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本王无美玉在身,便以北齐境内再无兵戈相报。”
他一言出,眸色自郑重。两旁围观的人均是报以欢呼,他们的王爷,镇守着北齐,只要看着他的眼眸便已知,只要兰陵王一日在,北齐便不会改国姓。
阿禄怀中抱着木瓜,亦是欣然带笑,却也有几分忧虑。
如今天下看似三国相持,可日后呢?如今在北齐邺城等着她与兰陵王喜宴的各国贵客,日后便是战场厮杀的仇敌……
二人自出了城,一路疾驰,到了水流处方才缓了马速。阿禄就抱着个大木瓜,被他环抱在怀里,嗅着沿途树香,看河流上偶有小舟而过,渔民淳朴,渔歌袅袅。
到了一处,见个小舟停在岸边,有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叼根野草,正无聊。
兰陵王将阿禄抱下马,牵马上前,笑道:“我们的骁勇先锋,如今怎么穿的像个渔夫?”他话音未落,那男人已抬头吐了口中野草,讪笑,道:“王爷,你说你小夫妻来寻欢作乐,非要扯上上善……我自是要穿成这样,才能避开碧月等一干人啊。”
兰陵王拿过阿禄手中的木瓜,抛给他,道:“走吧。”说完,看了一眼阿禄,示意她随自己上船。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乌棚小船,上善撑船极为卖力,逆流而上,河道越发宽广。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悬于天边时,举目皆是水天一色。
上善早就极为识相地趴在船头睡了,如今船尾就剩了两人相对。
兰陵王不知什么功夫,走到船头转了一圈,便自河中弄了一堆新鲜的小鱼,却周身未沾半点儿鱼腥水气。待鱼都放在船尾时,他方才凤眸一眯,挑了嘴角看向阿禄。阿禄本是抱着双腿坐在船尾看风景,被他这一看有些莫名,却见她不说话,更是心里惴惴。
真是被这妖孽搞怕了,永远不晓得在想什么……
他几步上前,俯下身盯着阿禄的眼眸,待她越发慌乱时,方才轻声一笑,道:“阿禄,借本王碧莲刀一用。”阿禄听他这么说,才松口气,自腰间抽出刀递给他,道:“下次说的直接些,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兰陵王耸肩,道:“是你想多了,为何要怪本王?”言罢,接了刀,自翩然坐在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