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连他也觉得,骗不了自己了。
这纯粹是一场没有任何结果的等待,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离别,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阴阳永相隔。
柳姨看着他沉默不语,也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这个事实对秦风来说太残忍,可是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揭他的伤疤也好,当头棒喝也罢,她只是希望他能快点走出这段阴霾,快点振作起来。
可是,她也等了好久好久……
最后,却只看到秦风弯着腰垂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捂着眼睛,他宽阔的肩膀似乎在轻轻抖着,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压抑的哭腔,一开口,竟是哽咽着。
他说:“柳姨,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柳姨微微怔住,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抬手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背,坐在他身旁默默垂泪。
她懂,当秦风说出撑不下去这样的话时有多绝望。
这一年,原来他都是在撑。
如果不是绝望,又还有什么能令一个大男人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压抑沉痛地恸哭,所以柳姨也终于明白,除非是能把薛冰还给他,不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她一手把他带大,印象中他懂事以来唯一的一次哭泣应该就是他还小的时候母亲去世的那一次,可是现在为了薛冰……
现在,唯一支撑着他的信念就是依然没有薛冰的坏消息,他还可以守着一点渺茫的希望。
柳姨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什么能证明薛冰是真的已经死了,那么,他到底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
秦风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他能给自己的答案就是死撑着,一直撑到撑不下去的那天为止,那么撑不下去的那天会怎么样呢?
他经常也会到那天出事的地方去看看,看着看着就犯傻了……
他一个人站在岸边,看着海浪撞击着脚下的海岸,那个时候,薛冰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他想……如果她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见到她?
他也懂,这种想法特幼稚特懦弱特不爷们……
可是,他后来时常回想起这一刻绝望的心情,他想,如果不是后来事情有了转机,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也许到他撑不下去的那一天,真的就选择了这么幼稚的做法。
那一晚,他都已经不记得最后是怎么从极致的痛苦中缓过劲来的,睡着之后就开始做梦,薛冰离开他的这些夜晚,他一直都做着同样重复的梦……
那个雨夜,那惨烈的一幕时常在他的脑海里重放,薛冰的话,总是一遍遍在耳边回放。
“秦风,我恨你!”
“秦风,我们今生,至死不见!”
做这个梦,他舍不得醒,尽管都是痛,可是至少能再梦里清晰地看到薛冰,他每一次被惊醒,都是因为她最后那句决然的至死不见!
秦风蓦然惊醒过来,被单滑落,他坚实健硕的胸肌和臂膀在晨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性感而诱人的线条。
已经天亮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深邃的黑眸瞥过床头的台历,恍然出神:一年了……薛冰,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如此彻底,是真的打算至死不见了么?
片刻之后,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起床,洗漱,穿衣……
在踏进帝豪集团之前,他已经恢复了西装笔挺,衣冠楚楚的模样,黑亮整齐的头发,斜飞的英挺俊眉,细长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俊脸,高大挺拔的身材,宛若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女人尖叫的。
秦风早已习惯了公司的女职员对她频频侧目,可是,今日到来,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保安和前台小姐围在一楼的大堂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到他之后活像是老鼠见了猫,一个个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秦风率先开了腔。
“秦……秦总……”年轻的保安似乎是被他呼出来的冰冷气息给冻到,声音开始打颤,“秦总,有您的快递。”
他只能说是快递了……
虽然不是快递公司送来的,但是他今天一大早到达公司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附带了一张字条,写着‘秦风收’。
秦风习惯性地蹙了下眉,果然见到前台上放着一个外观类似于快递的箱子,他走过去一看,刹那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