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滟熠也笑了笑,不过他是苦笑,“皇兄,就算你不是开玩笑,就算姓吕的是个正经女子,以我现在的处境,能娶谁?”
他坐回桌边,目光涣散的望着虚空,自嘲的扬起唇角,“如今我无家可归,谁愿意陪我浪迹天涯?就算有人愿意,我忍心让别人跟着我受苦受累?”
慕凌苍再次低沉轻笑,这次笑得不以为意,“就因为几个贪图富贵之人离你而去,你就把天下女子都看作贪图富贵之人?那你可曾认真想过,这些女子你有出自真心爱过?”
“爱?”祁滟熠收回涣散的目光,不解的望着他。
爱是什么?
他只知道那些女人出生不俗,也是他母后替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爱什么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不由己,不是他说要就要、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回过神,他为了掩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呆傻,撇嘴道,“皇兄,你说天下女子都不爱荣华富贵,那你可曾想过,你要是一无所有,文妍公主会嫁给你吗?就算她愿意,荣皇也不会答应吧?”
他这话明显有些偏激了,而且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慕凌苍‘呵’了一声,“当初颜儿接近我,确实是别有居心。但这又如何,我就看上眼了,无关出生、无关她的目的,即便她蛇蝎心肠,我也会要她。哪怕改变不了她,为她改变自己也是值得的。”
祁滟熠听得很是诧异,“皇兄,恕我直言,你当真为了她什么事都会做?”
慕凌苍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望着窗外,唇角绽放着满足的笑,“我知道她是我要的女人就可以了。”
祁滟熠看着他脸上洋溢的笑容,眸底充满了深深的复杂。
他依旧理解不到他内心的表达,他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合只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因为不论从哪里看他们都很是般配。
除此外,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必须在一起?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多的他们必须在一起的理由。
就在这时,原本床上晕迷的辛氏突然挺身坐起,像诈尸一样差点吓他一跳。
他下意识起身准备迎敌,但坐起身的辛氏只是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又倒回了枕头上。
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指着辛氏,“皇兄,据说她为人阴险,你为何还要救她?”
“岳母大人之命,我敢不从?”
“……”
祁滟熠看了看他为辛氏拔针的动作,再盯着他认真的侧脸,此时此刻他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变了许多。
从小到大,他在人前都是少言寡语,他不喜与人来往,别人也不喜欢他冷漠的性子。父皇曾多次要替他选妃,但都被他不识好歹的拒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魂殿休养会孤独终老时,他突然间有了女人。他那时在京外办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父皇说起他要娶夜颜为妃。
他在魂殿休养五年,他一直以为他的变化是因为那五年的闭关休养,如今细想,他的变化全是因为夜颜。
从一个不喜与人往来的人变得合群,不但跟着这么多人东奔西走,帮着他们做事……
最重要的是,他还做得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
“皇兄,我……”
“咦,滟熠也在这里啊?”
他还想说什么,夜芸突然走了进来。
他赶紧拱手作揖道,“夜姨,我在进炽焰宫的入口发现了一名陌生女子,想必她就是皇嫂说的那位跟了他们一路的女子。”
夜芸冷脸听着,再看床上的辛氏时,她轻蔑的开口,“凌苍,封了她的经脉。没有了武功,我看她还有何能耐作乱!”
“嗯。”慕凌苍淡淡的应了一声,将从辛氏身上拔出的银针换了另一处穴位扎进。
再观辛氏,尽管她身上的毒气褪去,气色也逐渐转好,但整个人依旧陷入昏迷中,且浑身布满了细长的针,乍一看,就跟一刺猬似的。
之前一直在聊别的,这会儿认真看他继续在辛氏身上布针,祁滟熠都忍不住心惊。
当然,也有发自内心的佩服。
“皇兄,你这一手医术真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过你的师父?”
“哎哟,你这小子,怎么也学上多话了?”夜芸突然拉着他往走,边走边道,“这里交给凌苍,你给我来,说说看你到底把人家心彩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
“夜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