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万金之体,不才哪能天天来见?不才不来,并非不想念公主,实在是怕失了礼数,开罪公主。”
仁公主听他说得有理,便不怪罪,道:“也罢,你既然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讲一个故事。”
杨林问道:“不知公主这次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孙仁道:“不管什么样的故事,只要能让我心绪好些就行了。”
杨林见石桌上放着一架瑶琴,便道:“自古以来,故事以情节为重,而情节跌宕起伏,怕是会影响公主,不如在下弹一支曲子给公主听,音律四平八稳,最能治愈心病,就连宫廷太医,也常用此法为君王怡情。”
仁公主道:“既然如此,你就弹吧。”
杨林缓缓的坐在瑶琴前,双手轻轻按在琴上,调了一会儿音,便开始拨动琴铉,琴音立即响起,杨林熟练的弹奏着,是一首仁公主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随着曲调,杨林一边弹,一边还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仁公主舞着自己的剑,剑锋原本极速如电,但在音律的影响下,剑却渐渐的慢了下来,随后,竟和杨林的曲子变得一致,如同在曲子的伴奏下舞剑一般。
这首曲子不长,在曲子结束时,仁公主也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你……”
杨林再看仁公主的脸,惊讶的发现两行清泪竟从公主的眼眶里流了出来,这位被称为弓腰姬的巾帼英雄,竟被杨林的曲子感动得落泪。
仁公主想要止住泪水,可是哪里止得住,就算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杨林却不介意,再次拨动琴铉,正是刚才那首曲子,不过杨林没有跟着唱,只是任由旋律在别院里回响。
到仁公主不哭了,杨林才停了下来,旋律戛然而止。
仁公主擦掉脸上的泪痕,道:“我哭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杨林道:“公主殿下,不才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孙仁见杨林为人机警,便又放下戒心,也坐了下来,道:“你方才唱的那首曲子,正中我的心意,我原先也想过那种一生逍遥的日子,骑马射箭,远比深闺里的日子来得有趣,可惜的是,生在乱世,我又怎么能够逍遥下去?”
弓腰姬性子刚烈,极少与人倾述,若不是杨林的曲子切中了她的心事,她也不会有感而发。
感叹了几句之后,仁公主问杨林道:“近日里江东小儿所传唱的儿歌,你可知道?”
杨林道:“略知一二。”
仁公主叹气道:“儿歌里说,只要让我嫁给曹操那厮,便能促成孙曹两家的联盟,之后就能平定天下,永享太平。”
杨林惊奇道:“哪有此事?国家大事,岂能与儿女私情混作一谈?天下人是否太平,靠的是能者的治理,平定天下,靠的是将军和士兵们血洒沙场,联姻就能促成天下太平之说,根本就之虚乌有,无从谈起!”
孙仁苦笑,人人都知道联姻并非改变天下大势的主因,但东吴一方,却有多数人支持将自己嫁给曹操,因此自己一个月来闷闷不乐,愁烦写在脸上,连下人都不敢接近。
原本是让杨林来说书的,可是他却弹奏了一首曲子,自己竟然听哭了,不过哭过之后,仁公主觉得自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些。
孙仁又道:“虽说如此,但为了东吴的大局,我最后还是会被迫嫁与曹操,乱世之中,女子的命运,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杨林愤然起身,怒道:“公主殿下,请勿如此作践自己,天下人无论男女,生来皆是平等的,生活、劳作、求学、婚姻,乃至生病、死亡,都并非他人能够左右,人生一世,当掌握自己的命运!”
仁公主被杨林突然之间的行为给震住了,杨林字字珠玑,自己又怎么没有听进去?杨林的话语中,似乎有许多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理念,诸如掌握自己的命运此类的事,对于现今的自己而言,是否太过虚妄?
仁公主叹气道:“婚姻大事,让我自己做主,这可能吗?”
杨林神色严肃,朗声道:“公主殿下,不要向命运低头,有的人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便赞颂它,有的人一路坎坷,贫困潦倒,便咒骂它,而实际上,它不过是艄公们手里的舵而已,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