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镜脸色煞白如纸,“她知不知道她爹最后的买卖送的是姜国人?她知不知道…你…你是姜国皇裔…姜未,栎容倾心予你,你别害了她!你怎么能…害了她…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你怎么舍得让她和你一起…”
关悬镜挣扎着想挣脱铁链,他不能眼睁睁看栎容和薛灿赴死,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栎容被薛灿连累,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才凝结的伤口又撕裂开来,渗出大颗大颗的血水,滴落在湿润的泥土里,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
“薛灿,你不能害了栎容!”关悬镜哐击着捆紧自己的铁链,“谋逆死罪,你不能害了她!”
“栎姐姐心里只有小侯爷。”杨牧反手执剑走近挣扎着的关悬镜,“她和小侯爷是一条命。栎姐姐怎么会怕死?我和他们也是一条命,我杨牧也不怕死。关悬镜,你死到临头还担心别人?你果真是最爱管闲事的人,管到自己死在了大家前头,真是好笑。”
“栎容…知不知道。”关悬镜哀声问着,“她知不知道…”
薛灿仰面深喘,眼睛如一汪深潭,关悬镜在深潭里看见了蕴着的栎容,她笑目弯弯,清丽美好,关悬镜恍然忆起自家院子里,栎容抹去刀疤,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俏面。
“她都知道。”薛灿缓慢说出,“在我告诉她之前,她就已经看出我的来历,她早就知道我不是紫金府的小侯爷。”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关悬镜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她既然知道…怎么还会跟着你共赴险难?她不怕么?”
杨牧挑起俊眉,“栎姐姐不怕死,关悬镜,你满脑子就是谁怕不怕死,这也怕那也怕,还要不要过了?栎姐姐热血大胆,才会跟着我家小侯爷。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么?”
——“输…”关悬镜失神低喃,“我输在哪里…”
杨牧仰头笑了声,“你聪明个鬼呐。你看见的人,都是不知道怕为何物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然是我们一伙不带你。明白?”
“栎容甘愿跟你,我也是无话可说。”关悬镜垂下高傲的头颅,“既然我是出不去了,只求速死。杨牧,你磨了半天的剑,也是为了给我个痛快吧。”
杨牧轻转短剑,瞥看薛灿,轻声道:“虽然我还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但我知道自己到死都会跟着小侯爷,侯爷还是殿下,姓薛还是姓姜,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小侯爷一句话,刀山火海,我杨牧万死不辞。”
第87章 帝王后
“虽然我还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 但我知道自己到死都会跟着小侯爷,侯爷还是殿下,姓薛还是姓姜,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小侯爷一句话,刀山火海; 我杨牧万死不辞。”
“杀父之仇不能报; 我关悬镜也没脸去地府见我爹。”关悬镜不甘道; “悬镜无能; 仇人就在一步之外,却杀不了他。”
薛灿遥指北方,“关易是我杀的,姜国那么多人; 又是死在谁手上?关易长戟在手有万夫不当之勇; 一路伐姜; 死在他手里的姜人也有成百上千。这笔账我又该和谁去算?是不是要把你关悬镜千刀万剐,才能祭奠死在你爹长戟下的姜魂?”
——“军令如山,皇上要伐姜; 我爹身为臣子,逆旨是死,出兵也是九死一生。”关悬镜愤恨道; “我爹惨死姜都,我娘做了姑子,将士当马革裹尸,我爹只剩一具不成形的焦尸; 我还是能剑指当朝皇上,让他还了我爹的命!?”
“殇帝荒淫,戚太保残暴,周国早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要不是戚太保执意伐姜,你爹也不会死。”薛灿扯住捆绑关悬镜的铁链,“这样的朝廷,哪值得你们父子拿命效忠?你爹愚昧过一次,关悬镜,你要步他的后尘么?”
“薛灿。”关悬镜耻笑了声,“你不会是想劝降我为你所用吧?”
“你虽然是周国人,但你并非戚太保一党。”薛灿松开手,“我看得出,你秉性刚正,对姜人有怜悯之心…劝降你?我倒是没想过,杀父灭国仇横在你我之间,你我注定走不到一处。我只是有些惋惜,关少卿文韬武略,却要死在九华坡。”
“你一定要杀了我。”关悬镜阴下眼神,“要我活着,你一定杀不进鹰都。要我早知道你是姜未,你肯定回不了湘南。”
“骨埙相送,我就知道你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薛灿拂袖背过身,“许多年都没人看透悟出的事,居然被一个少卿猜出许多,关悬镜,我不承认你的本事都不行。可惜你我各有深仇,只能活一个。”
“要我现在就杀了他么?”杨牧掂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