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杨牧嘀咕了声,乖乖上去解开铁链,“你要不老实,可就是逼我杀你,我可不想在栎姐姐面前杀人。”
关悬镜跌落在地,伤手蹭上石壁,喉咙里痛喊了声,眉宇揪在了一处。
——“栎容...”关悬镜低喊,“你真傻。情字害人,你怎么能为了喜欢一个人,就可以陪着他走一条不归路。”
“又没走过,怎么知道?”栎容扶起关悬镜,“你自认为聪明妥当,步步小心,你走的又是什么路,还不是被困在这里,还会丢了性命。”
关悬镜哑然无语,自嘲的摇了摇头,“如此说来,最傻的那个该是我了。”
栎容看着关悬镜还在渗血的手掌,撕下衣角道:“把手拿来。”
关悬镜怅然摇头,“将死之人,哪需要你这样。”
“人要上路,也得走的体面。”栎容托起关悬镜的手腕,裹住伤口扎紧,关悬镜怔然顿住,连刺骨的疼痛都没了感觉。
“栎容。”关悬镜低喃,“我要死了,你会替我入殓么?”
栎容抬眉注视着关悬镜苍白的脸,唇齿动了动没有发声。关悬镜仰头微笑,“千金万金都求不得的鬼手女,我亲自去阳城都没能把你带走…这会儿要死了,要是能得你入殓,是不是也不枉活了这一场?死也无憾了。”
“我会让你体体面面的走。”栎容鼻尖一酸,强忍着眼眶的泪光,“我不想你死,但…”
关悬镜潸然垂下眼,摊着藕色衣角裹起的掌心,“我要活着,就会给薛家,给你夫君带来大祸,在你心里,薛灿是天,是地,你爱他如命,是会拼尽一切保下他的。”
栎容眨眼落下泪来,哽咽道:“你找到我爹的尸首,我还没谢谢你。关悬镜…”
关悬镜伸手想去触栎容眼角为自己落下的泪,手伸到一半定在半空,他很想抚上这张柔滑剔透的脸,这张脸曾经离自己那么近,却像拂面的春风低呼远去,自己再想抚摸,却已经遥不可及了。
关悬镜摸进怀里,拿出从不离身的雕花盒,当着栎容的面缓缓打开,雕花盒里,是一束母亲的秀发,还有一方叠起的白帕。
——“这是我最爱惜的东西。”关悬镜攥紧雕花盒,“娘还在等我回去…栎容…你要有机会去鹰都,城外慈福庵,替我去见我娘一面。她听我说起你,也盼着能见你一面。”
栎容见关悬镜把自己信手绘制的野马图贴身珍藏,心里涌出酸楚,背过身道:“要去了鹰都,我会去看她。”
关悬镜释开眉宇,把雕花盒又爱惜的收回怀里,背贴墙壁,道:“你能来见我一面,看来薛灿也是个率真大度的男人,我们虽有不共戴天的仇,但我也钦佩他是个血性男人,紫金府的荣华安逸都磨不平他的复仇心愿…这个男人,你没有选错。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关悬镜…”栎容站起身,“要有来世,我还会结交你这个朋友。”
关悬镜愣了愣,唇角轻扬道:“我还以为…你会还我一世缘分…好你个栎容,下一世也不给我个机会?”
栎容含泪笑道:“下一世,自然还是要和薛灿好的。”
“哈哈哈哈。”关悬镜低笑着,“没到下一世,又怎么好说呢?哈哈哈…”
栎容咬牙走了出去,杨牧执剑走近关悬镜,眼珠子滴溜溜在他脸上打着转,“直到这会儿,才觉得栎姐姐说的不错,你,也算是个君子。”
——“小杨牧。”关悬镜轻抬眉梢,“不要做君子,世上最憋屈的就是君子,记好了这句话。”
杨牧晃了晃短剑,也没拿铁链捆绑住关悬镜的伤手,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九华坡外,薛灿站立在赤鬃边,转身看着走向自己的栎容,他神色温和笃定,全无秘密被人发现的惊慌。夜风吹起栎容的发丝,漾起她清丽动人的脸,薛灿解下披风披在栎容身上,牵起她的手朝山外走去。
“和我回府里。”薛灿温声道,“也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夫人。”
“夫人要知道你多年的谋划,她是惊慌失措,还是会…”栎容低声猜测,“勃然大怒?”
薛灿抚了抚赤鬃,“你见到九华坡的景象,有惊慌失措么?”
栎容摇头,仰面看着高大英武的薛灿,“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不怕死,我猜到你不会甘心一辈子这样活着。只是我没有想到…”
“什么?”薛灿面容释下。
“你已经筹谋多年…练出一支精兵…还有…那么多的兵器。”栎容眸子亮起,“还隐藏的这么好,这些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