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安见薛灿面容沉寂,好像在听自己絮絮说着,又好像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有把他说的放在心里。
金禄寿对周绥安使了个眼色,周绥安鼓着勇气又道:“朕可以拱手献出玉玺,禁卫军无一人抵抗…不知后头…朕和后宫妃嫔,还有这些朝臣…会得个怎样的安置?”
——“朕?”薛灿意味深长。
周绥安面色惊恐,慌张道:“失言,失言…该是…我…”
薛灿随手又拿起玉玺,笑了笑道:“你不献出玉玺,还能怎么选?”
周绥安后背一身冷汗,“不会选,就该早些献都,要不是戚少銮威胁朕,不…威胁我…早在襄郡被攻下时,我就想降了。孟慈,金禄寿,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金禄寿脸上的肥肉猥琐滚动,“戚少銮嚣张跋扈,别说是咱们几个,连昔日皇上都从没放在他眼里,周国与其说是周氏的,倒不如说姓戚才对。当年伐姜,也是戚少銮一人的主意,殿下千万别把对此人的恨意算到我们头上,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薛灿按下玉玺,幽幽扫过殿上诸人,他们眼神闪烁惶恐,又都带着些许期望,戚少銮已死,所有过错都可以算在他一人头上,他们也清楚,自己刚灭周国,出于仁义大度,为之后帝位打算,也不会把他们连锅端掉吧。
薛灿抬目道:“那不知周帝想得如何安置?不妨说来听听。”
周绥安浊目一亮,好似看到薛灿应允的曙光,“亡国旧主,不敢求太多恩赐,只求…偏远封地一块,俸银足够开支…仅此而已。”
谢君桓噗嗤一笑,抱剑道:“足够开支?你所需俸银,是你一人的?还是?”
周绥安摇头,委屈道:“当然不止一人,我后宫有嫔妃近百人,内侍宮婢也许不需要现在这么多,但要侍奉这近百人,怎么也要小几百吧。”周绥安看向金禄寿,“金禄寿,你替我算算,每年所需开支多少?”
金禄寿抹了把额上的汗,用蚊子扑翅的声音小心道:“粗略算算,每年…最少也要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周绥安释下面容,轻松笑道,“才一千两而已。”
薛灿轻握鹰坠,淡淡道:“我的人刚从库房清点出来,你的所有家当,都不足一千两黄金。”
周绥安脸色发白,强撑着道:“国库空虚人人知道,这些年也是靠紫金府…”周绥安愣了一愣,“我把天下都给了你…每年千两…”
谢君桓抽出宝剑,拂过剑刃也不看周绥安,“你给小殿下?好像是咱们的剑夺下的吧。每年千两?要是杀了你们,我家小殿下岂不是一两都不用出?”
周绥安煞白着脸,紧张看向孟慈等人,可人人低头只顾自保,也没谁敢替他这个亡国君主说一个字。
——“那…”周绥安绞尽脑汁,“我只带十个妃嫔,不求封地,做个平民可好?”
“哈哈哈哈…”谢君桓大笑,“都说殇帝好色荒淫,果然不假?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挑十个妃嫔?人才,你真是个人才。周国能撑到今天,看来还都亏戚少銮替你守着。”
——“五个!”周绥安浊目闪动,“三个?”
薛灿拂开鹰坠,挥手道:“找个偏殿安置周帝,如何处置?待商议后再说。”
“殿下…”周绥安腿肚子软下,“别杀我,别杀我…不如,就一个…一个可好?”
薛灿不再发声,几个护卫一人架住周绥安一只胳膊,连拖带拉把他押了下去。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殿中央的薛灿即使是只字不语,也自带帝王威严的气魄,殿上人人站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来告诉我,周帝如何处置才好?”薛灿扫过众人各色的脸。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孟慈上前半步,窥看薛灿眼色,低声道:“古往今来,亡国帝王多是自尽殉国,其余的…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众人面面相觑,孟慈又道:“故主犹在,就会给旧朝遗老留下复兴旗帜,殿下仁德,但却不能妇人之仁,照我之见…不能留下后患。”
——“你是周国肱骨,也算深得皇恩。”薛灿幽笑,“孟大人对旧主如此心狠?”
“天下苍生需要的是贤德能干的明君,殇帝在位这些年,周国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他懦弱荒淫让戚少銮把持朝臣,国何至于此?”孟慈声音越说越高,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要不死,如何对得起因他无能而死去的两国将士?”
谢君桓饶有意味道:“但他毕竟献出玉玺算是降国,要我们杀了他,岂不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