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比自己还可怜的人,他拼着一口气残喘至今,不过就是为了多陪着心爱的女人,若自己是他,也会在佛祖前虔诚恳求,再给自己多一点的时光。
争一世,斗一世,等一世…又有何用。
“我要杀了你!”薛少安拼出所有的力气,执着剑柄扑向庄子涂,他要杀了被辛婉藏在心底的男人,哪怕他们从没在一起过,被辛婉惦记着,也是该死。
庄子涂甚至没有躲闪开薛少安的剑,那把剑不等刺进庄子涂的心口,就已经跟着执剑人重重倒地,薛少安直起身,摸索着身下的剑,他要杀了庄子涂,杀不了也要杀,自己已经没有几日可活,这人此时出现在紫金府,就是要等自己咽气,然后带婉儿远走高飞…
决不能让他得逞,决不能。
薛少安摸起宝剑,咬牙起身又朝庄子涂刺去,庄子涂指尖夹住剑刃,几乎没有用力,薛少安又已经跌倒在地,痛苦的呜咽着。
——“侯爷。”辛婉哭喊着去扶,“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会让他带你走!”薛少安口吐血痰,指节一动一动仍是寻着宝剑,“死也不会。”
“我哪里都不去。”辛婉抱起薛少安,“我答应过你,只会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就算侯爷不在了,我还是会留在这里。”
摇光哀目看着抱在一起大哭的辛婉夫妇,对这个远嫁的长姐生出深重的怜悯,她走近同样目露怜悯的庄子涂,轻声道:“你还要和他争么?”
庄子涂怔然摇头,“我早该想通,辛婉是不会跟我走的。”
——“薛少安死了也不会?”
“不会。”庄子涂垂下狭目,手心握紧青玉箫,“她为家国远嫁,因恩义陪伴薛少安…她背负太多,就算夫君死了,她也会留在紫金府,做一个忠贞的烈女。我不过是她年少的记忆,是她生命里一个过客,也是…她一生中的小小遗憾。”
摇光欣然一笑,歪头又道:“你看着也不算笨,为什么到今天才想通?白白浪费半生年华。”
庄子涂抬目低笑,毫不示弱对视着辛摇光,“你聪颖绝顶,又为什么会在姜虔死后还为了守了这么多年?凭你的美貌智慧,应该过得比以前好太多,你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透?前半生苦耗,后半生,还要继续如此么?”
庄子涂不擅言谈,怎么这会儿口齿异常伶俐,自己还真想不出话来堵他,摇光咬唇哼了声,撇过身不去看他。庄子涂玉萧掸手,缓缓踱近辛婉夫妇。
薛少安昂起凄厉的脸,“你夺不走婉儿的。”
“我也不想带你的夫人走。”庄子涂淡淡道。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薛少安没有一丝相信。
庄子涂凝看他发黑的脸,“这些年来,我确实很想你早些死,你死了,辛婉也是解脱,谁知道你倒是厉害,怎么都是不死…”庄子涂自嘲一笑,“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两鬓斑白,等到心灰意冷,你还是不死…”
“我来这里,是因为他们说你这次是熬不过去了。”庄子涂仰面道,“我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就来见证一番,若是这次你又熬了过去,岂不有趣?”
——“你不是来带走婉儿的?”薛少安低喃。
“她不会和我走的。”庄子涂看了眼抽泣的辛婉,“我也不想带她离开,她背负太多,是不可能和我遁世远走的。”
“真的…”薛少安目中露出光泽,“真的…”
“我还会骗一个将死之人?”庄子涂笑了声。
薛少安心头大石卸下,软软倒在辛婉怀里,双目幽幽涣散开来,“那就好…那就好…”
薛灿背起薛少安奔去里屋,口中喊道:“颜嬷,快去叫大夫。”
辛婉艰难起身,感激的看了眼庄子涂,庄子涂冷漠避开她的眼神,面容如寒冰一般。
“子涂。”辛婉愧疚发声,“是我对不起你。”
庄子涂傲然摇头,仍是没有去看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折磨半生,除了恩义,你还有什么?”
“无愧家国天地,就够了。”辛婉凄然笑着,“家族嫡长女,到底也就是这样的宿命。”
寝屋里,服下汤药的薛少安沉沉睡去,辛婉擦拭去他额上的虚汗,拉下床帘轻轻走出,对薛灿道:“灿儿,唤阿容来,我有事和你俩商量。”
偏屋烛火摇曳,辛婉喝下一盅凝神汤这才觉得舒服了些,面色也恢复平日的笃定,俨然一家主母的姿态。
辛婉凤目动了动,斟酌片刻道:“侯爷若是撑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