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惜松不屑与小贼多做纠缠:“你们要多少银子?”不待他们答话,便示意小厮掏钱袋。
那小个子男人眼珠子一转:“我们就要你这马车,不要银子。”
奇了怪了,还有不要钱的山贼?
桂花不能理解这群人诡异的思维,见钱惜松和他们掰扯不清,心思一动,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身后是片小松林,远远看着树丛中有块大石隐隐露出一角。只要到了那里便暂时安全了。
桂花蹑手蹑脚爬出马车。前面一群对两个闹得正欢,完全忽略了马车中有人逃跑的异动。
“劫道不为银子,那为什么?”钱惜松虚心求教;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乐趣,懂不?那种充实感满足感人生价值的体现和升华哟,是你这种红尘中人无法体会的。”小胡子一翘一翘;
“咦,先生是化外之人?”钱大少爷好奇;
“不是不是。近日研读佛经,偶有感慨罢了。”眼珠子挤到一处露出个弥勒佛似悲悯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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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手脚并用挪到了小松林,眼瞅着离那块石头越来越近。
远处双方的争论已经从佛道庄严转变成了鸡肉好吃还是鸭肉好吃这种让人茫然无措难以抉择的哲学命题。桂花的手触到了冰凉的石块。她艰难的又往前挪动了一步。做贼心虚的四处瞅,正转着脖子看身后,不提防大石后头伸出一只手来,不由分说把她拽了过去。
桂花受到惊吓刚想喊叫,一只手牢牢捂住了她的口鼻。淡淡的酒香随着轻风飘过来,身后男子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年轻好听的声音贴着耳朵低得嗡嗡作响:“嘘,别动。”停了一会儿,又笑了:“快看,要打起来啦。”热乎乎的气息带着酒香直往桂花耳朵里钻,她挣扎了下,挣不脱,一不做二不休,掰着他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哎呦!”那男子痛叫一声松开了手,疼得直抽气。“你这姑娘怎么回事,爷我好心拉你一起看热闹,你怎么咬人呢?”
桂花脸涨得通红,没好气道:“我快被你憋死了!”赶紧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那男子愕然,好看的桃花眼随即眯起来:“憋死你活该。谁让你不好好待马车里,跑什么?”左手拎着只鎏金细嘴酒壶,也不用杯子,就着壶嘴喝了口酒。
桂花见他这副样子,顶多算得上富家纨绔,坏人的称号应该还混不上。
“看见没有?前头那位骑马的公子姓钱,是越州府丝绸钱家的大少爷。前几天路过我们村,强抢民女来着。”一不小心差点说了实话,总算半道别回来。
穿着湖绿衫子,挂着翡翠玉佩,闪着桃花眼正仰头喝酒的纨绔一下子被酒呛住。
桂花无辜的看着他,好心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哈哈…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被抢的民女?”上下打量桂花,“不得不说,钱大少爷真没眼光…”
桂花回过味来对他怒目而视,他却恍若未见,小指掏了掏耳朵:“所以你就逃跑?”
桂花没好气:“难道坐以待毙被他抢回去!”
那人眼睛一弯,唇角一勾,笑得十分销魂:“其实就算抢回去你也安全得很。最多做个粗使丫头,连通房都轮不着你。”
桂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可现下前有钱惜松后有桃花眼,她叫不得喊不得骂不得还躲不得,要多憋拘有多憋拘。
然后,她涨红着脸做了件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她低头腼腆道:“你那什么酒,闻着怪香的。”
纨绔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却是被她温软的声音蛊惑了,伸出手把壶递过去。“上好的竹叶青。”
桂花不管什么竹叶不竹叶,一把接过,揭了盖子就往他身上泼。错愕的某人躲闪不及,袍角上湿了一片。桂花犹自遗憾,看着这壶挺大的,怎么酒水这么少?倒提着壶抖了抖,如愿的又抖出几滴,一滴不差全落在他袍子上。
那人大叫,一把夺回酒壶:“我的酒!”却是被桂花倒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桂花看着他原本光鲜亮丽的外衫犹自滴着酒水,满意地微笑。刚转身想走,那群山贼刚把钱惜松和小厮打发走,这回又被他的叫声引了来。
为首的小个子瞪着一双溜圆的绿豆眼从桂花身上转到微湿的袍角,了然的捋了捋胡须:“公子您继续,小的们在前面等着。”
桂花:“哎?”他们认识?
被叫做公子却被桂花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