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碰你。只是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清楚,你就想走?”他退开两步,蹙着眉,很严肃的望着她。
距离远了,压迫性小了不少,桂花被他一提醒,立刻想起钱的问题来。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你还欠我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银子呢。”桂花口齿伶俐,异常清晰的报上具体数目。
十一两公子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怔了一瞬,眯起眼睛,发出单音节:“哦?”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道清楚这笔债务的来源。
桂花觉得撞翻别人的水果摊煎饼摊糖葫芦摊,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值得称道的回忆。于是很委婉的道:“我家小狐受伤了,给它请大夫,用掉银子合计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
阮听枫,委屈你了,万不得已,还得请你冒充那位妙手回春从天而降拯救菜菜的兽医,合伙诳一诳面前这位冤大头。
他听了,没什么反应,甚至可以说面相相对温和了些,摆出有些类似于私塾先生给小盆友摆事实讲道理时用的哄骗语气。
“这样啊。那日,我家疾风在大街上受到惊吓,几天不吃不喝闷闷不乐,我也给它请大夫了。总共花了二十二两六钱九分。减掉欠你的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再把零头省掉。不多,你还我十一两银子就行了。”
桂花疑惑:“疾风是谁?”那天有这么个人吗?没注意啊。
十一两公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神色肃穆道:“哦,我那日骑的马,名字叫做疾风。”
桂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怎么可能,菜菜那么小,怎么会吓到它?还不吃不喝闷闷不乐?”会吗,马儿会有这么人文的情绪吗。
十一两公子不动声色:“小狐狸的确没有吓到它。是你吓到它了。”
桂花很纳闷。她长得很吓人吗?连马儿看见她,都患了抑郁症。
她颇有些惆怅。觉得这位十一两公子简直就是把她当猴耍。有没有人这样奸诈,明明欠别人钱还反过来咬别人一口的啊。
桂花正兀自不平着,他偏偏还要火上浇油:“既然说清楚了,那就还钱吧。姑娘快要嫁人,咱们肯定后会无期。趁现在一次性把帐清了。对大家都好。”
冷冷淡淡的语气。正宗讨债的口吻。
有口说不清,桂花现在只想搬张板凳把他砸晕。让他嚣张,让他胡言乱语,让他鄙视她智商!
桂花有些上火,急需降温。她环顾一周,瞄准窗子的位置冲过去。开窗,呼气。好大的风!桂花被猛灌进嗓子眼儿的河风呛了一下。
身后传来嘲讽:“没事儿开窗做什么。”
又被鄙视了。桂花气愤的当口一眼望到了窗下滚滚的波涛。这窗子,足够大。
桂花转过头去,诚恳道:“我没银子。朋友放在我这儿保管的猫眼石倒是有几颗。你要是不介意,就先拿着抵债吧。”菜菜,你的猫眼石,先借我用一下。
掏出小匣子。桂花摸出一粒类似弹珠,最接近于球状的猫眼石,递过去。
十一两公子没想到她这么大手笔,正像不认识她似的从头到脚打量,重新估量她的身份,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一沉思,拒人千里的凌厉气势又回来了。刚刚屋子里平常谈话的氛围被破坏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桂花回头向下望了眼波涛汹涌的水波,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喂,我诚心诚意给你的啊。”桂花一手压住被风吹得四处乱窜的发丝,十分自然的指使道,“风太大了,把窗子关了吧。”边说边往他身后挪。
他回头看她一眼,十分不满的表情。
桂花嘀咕:“关个窗子而已。又没让你投湖。”至于吗,至于吗,知道你是大少爷,可是关个窗子也不肯自己动手,这也太金贵了吧。
他在原地沉沉望了她一会儿,终于提步向窗前去。
桂花在身后喊住他:“喂,你会游泳吗?”
他停住,很烦她的啰嗦:“会。问这个做什么。”
会就好。
桂花笑眯眯,大眼睛弯成两条浓黑的线:“随便问问。”
那粒浑圆的猫眼石,咕噜噜,滴溜溜的沿着墙根滚啊滚。
桂花紧紧盯着它。
咕噜噜,咕噜噜,又滚了两圈,停住了。
不巧得很。十一两公子正把靴子落在了圆滚滚的猫眼石上。
桂花眼明手快上前一步,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她力气本来不小,又借着猫眼石滑动的惯性。成功的把趾高气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