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桂花碰见,也许金大娘真能戒赌也说不定,可偏偏让桂花遇见了。叫她眼睁睁看着她娘亲受罪,为人子女,她做不到。
“若是还钱,宁姐姐能不能手下留情,饶了我娘?”两千两,难怪连钱惜松都装聋作哑,不肯帮忙。实在是,太大的数目,太多的钱。
她心里没底,这么多钱要去哪里筹,只知道能拖一时算一时,解了眼前之危再说。
宁姑娘听了桂花的话,思量片刻:“可以。不过,要立刻还,马上还,现在还。只要离了这扇门,她的手指还是保不住。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不能改。”
周围站着的大汉腹诽:这儿的规矩还不都是你定的,欺骗无知妇孺啊,你就是恶作剧啊喂。
一时之间,哪里有这么多钱。桂花想起,她是追着小贼来的。钱袋都丢了,现在简直身无分文。若是不丢,先还上一些,也许可以通融。
她咬咬牙,艰难的问:“要是没钱呢?”
宁姑娘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切手指吧。”
桂花急道:“等等,等等!”
宁姑娘回头:“又怎么啦?”
桂花实在没想好能怎么滴,只能商量道:“能不能不切?”对手太强大,江湖中人,打不过;脾气古怪,劝不动;面热心冷,捂不暖。
难为桂花了,短短时间,就把对手揣摩得清楚。
只可惜,揣摩清楚了更让人绝望,她根本是铁石心肠,刀枪不入。
宁姑娘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她以一种尚有回环余地的口吻道:“切是肯定要切的。不过,切谁的,倒是可以商量。”
又不是我没还赌债,又不是我流连赌场,又不是我毒瘾难戒,难道要切我的?这和宁姑娘您说的初衷不符啊。桂花一紧张,又开始混乱。
她转眼看向地上的娘亲。
金姨娘正睁着满是恐惧的眼睛祈求的望着桂花。那是一种掺杂着悔恨,惶恐,急迫,哀求,甚至卑微的复杂目光。
桂花收回眼:“我代我娘。”
“不行!”战青玄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松,生怕一松手,桂花要少一根手指头,“我们还钱!”
桂花挣得手都红了,却是摆脱不了他的桎梏。
她急怒交加,不分青红皂白,发泄似的冲战青玄吼:“我没钱。”
“我帮你还!”一着急,语气很是不好。
见桂花皱眉,露出厌恶的神气,马上意识到自己挑战了桂花的尊严,她一向喜欢和人划清界限,最不喜欢欠人情的。
“可以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牺牲手指?钱没了可以再挣,手指没了,怎么补?钱我先帮你垫,以后你慢慢还给我就是。”
言罢,见桂花略有软化,低下头不再挣扎,才松了手开始褪身上的饰物。
玉佩,玉扳指,钱袋,檀木折扇统统掏了出来。即使他孙府富甲一方,他也没可能随身带着两千两巨款,只得把值钱的东西都算上。
宁姑娘一直微笑着看热闹。此时见他一样样的往外拿,才开口道:“两千两,再加上利息。你这么点东西,只怕不够。”
战青玄不以为意:“怎么,宁姑娘信不过我?我可以立个字据,今晚连夜叫人把银子给你送过来。”
女子微微扬起脸,盯住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有钱。”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带了笑意,“你觉得我缺钱吗?”瞧她身上的装扮,明显是个巨有钱的主,“在我们这儿,规矩比钱重要。还是那句话,要想出这扇门,手指或是两千两。二选一。”
战青玄要说话,被她制止:“我知道你选银子,可惜,你银子不够。”
她转身问桂花:“这位妹妹还选手指吗?”
桂花咬牙,几乎是挤出来的字:“选!”
身后的人就要上前,却被宁姑娘止住,她带着点怜悯和不屑:“据我所知,你娘待你并不好。你干嘛宁肯牺牲自己也要帮她?”
漆黑的眼里透着不解好奇和漠然,仿佛凝成冰霜万年不化的雪峰,看不见一丝感情。
桂花努力挺直脊梁,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她握紧拳头,一字一顿慢慢道:“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可我,想做个合格的女儿。”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她的眼。
宁姑娘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顷刻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掩去,她从容的扬起嘴角:“那好。我成全你。”在她眼里,这世上除了一个人,再没有人能打动她。即使面前这个女孩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