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她有些无所适从般慌张张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脸,伸手去抓窗台上的花盆,自言自语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宋嬷嬷红着眼睛从屋子里冲出来,手指被碎瓷片割破了,流着深红的血。她一把抱住钱惜梅:“大小姐,您别砸了……乖啊,大少爷就来看您了,夫人很快就会来接你走,您别这样……”
她没想到会看到桂花。确切的说,她没想到还会在这院子里看到人。自从大少爷出事,院子里的奴才们走的走,散的散,就连大小姐一贯信任倚重的丫鬟们都受不了她的疯言疯语。如今,整个钱府倒了,又有谁会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昔日小姐而留下。
“惜桂?”钱惜梅成功的把最后一个花盆砸碎,并且跌跌撞撞挣开宋嬷嬷,一转眼看见了桂花,“你来干什么!钱府这样你开心了?得意了?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毁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还回来干什么?看笑话?!……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她捂着脸,直往宋嬷嬷身后躲。
宋嬷嬷抱着钱惜梅,对桂花道,“二小姐,你走吧……大小姐再受不得刺激了!”
桂花想到自己不受欢迎,没想到这么不受欢迎。可她现在还不想走。
桂花深吸一口气:“钱惜梅,你错了!钱府不是我的家,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要说我冷血是吗?真正冷血的是你们!你们只有在利用我的时候才会承认我是钱府二小姐!欺骗,要挟,侮辱,你们给我的只有这些!
……而亲人,从来不是只有血缘就够了的。
至于现在你们的下场,只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丝毫怨不得旁人。我今天回来,不管你信不信,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我要走了。以后,也再不会回来。恭喜你!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该说的全都说完了,钱惜梅把头埋在宋嬷嬷肩头,没什么反应。不过,她的反应对桂花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她说完了,她要走了。彻底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看到钱府败落,要说桂花没有一点幸灾乐祸,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她的心情实在是轻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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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高照,桂花和菜菜一人一狐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一致的望向牵着马儿吃草的阮听枫。
战青玄骑着枣红马停在轿边。
“这个,”桂花伸出食指指向阮听枫,“他都不提前喂马的嘛?”
战青玄跳下马倚到轿旁:“照理,喂马是阮及的差事。”
“那这是……”
战青玄贼兮兮展开折扇:“静观其变。”
阮听枫牵着的是匹高大的白马。乌蹄似墨,毛皮若雪。阮及担忧的立在阮听枫身后:“小侯爷,奴才一大早喂过追云。再吃,再吃它会撑到啊……”
阮听枫抬起乌漆漆的眸子,认真的望着小厮:“它饿。”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按在马头上,阮及明明白白看见他正按压着马头——强迫马儿吃草。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追云有气无力的咀嚼着嘴里的枯草。
战青玄喊道:“听枫,我们要走了!”
阮听枫理直气壮回答:“追云在吃草!”
“哇。”桂花哗的掀开帘子,再次露出脑袋,“听枫你一口气说了五个字!五个字啊!”
阮听枫显然在她的提醒下,也重视到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力道一松,追云迫不及待的抬起头吐出口中的干草,呼了口气。
“吃草!”才把头抬到一半的追云再次被强迫的低下头去,委屈的啃了口干草继续含在嘴里。
桂花忍不住笑。“再不走,天黑到不了宝瓶山了。”
“再等等。”
众人顺着阮听枫的目光热切的望着官道。那个人要来的话,早就来了。
就在追云艰难的吞咽干草,快要口吐白沫的时候,官道上远远响起一阵马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众人一致抬起头,热切的望向来路——都中午了,再不走,他们都要开始歇午觉了。
于小鱼骑着马飞奔而来。
众人集体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你们没走!”于小鱼气喘吁吁,“太好了!叫我赶上了!”众人讶异的望着她:他们在等她,她居然没看出来?缺根筋吧这是……有人赶路大晌午上路的嘛?要不是阮听枫强迫追云吃了一上午草,还一直诬赖它吃不饱,拖到现在,他们都快到宝瓶山了。
阮听枫松开手,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