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茱萸给太后特意制的胭脂。”茱萸说着。
听是胭脂,却不是成张的样子,太后奇道,“这又是如何做得?”
“茱萸未见过宫里的胭脂,只是觉着民间那些胭脂颜色过于浅薄,又总有些残渣,上了脸,总不服帖。都是用我那院里头现成的东西配得。胭脂拧出汁子,淘得澄心静虑了,便可去掉渣子,配了桃花瓣,露蒸而成。”
见太后有些兴致,茱萸又道,“只需用细簪子挑出一点,化于掌心,用水沾着抹于唇上与腮上,可谓极好。”
听罢,太后也是十分稀罕,不再唤曦嬷嬷,径直依着茱萸所言试了试,果见铜镜里腮颊饱满红润,唇间隐着一股香甜味。
太后喜不自禁,“你这丫头,原是还有这般本事,可叫哀家开眼了。得得得,哀家还真要多留你些时日,这样的好东西,哀家求之不得?”
正文卷 第二十章 过水穿楼触处明(二)
不一时,雨停了,薛巾提了圣批来,才至门口,听声响,知是有人在,便在殿外躬身候着,只片刻,便淋湿了半肩。
秧姑姑见是薛巾来了,便往里通报,”老主子,皇上宫里头的薛公公来了,好似提了旨意来。”
太后一听,也不理,仍与曦嬷嬷说笑了几句,又命茱萸近身,取了螺子黛来。
茱萸蘸了些许水,对着眉尾,细细描着。
曦嬷嬷边看边说道,“波斯才进贡了三斛螺子黛来,皇上便命人送来两斛,皇上对太后真是孝顺的紧。再看礼音娘子画的远山眉,可不得更有精神气儿。”
太后对镜左右自顾一番,笑言,“真是一双巧手。”又问道,“那还一斛又赏谁了?”
“说是赏了新晋的容婕妤。”曦嬷嬷似不经意答道。
“容婕妤?哀家怎未听说有此号人?”太后又令茱萸用方才的胭脂膏子上了唇色,瞧着着实满意,“瞧瞧,这样子,我自个看着都觉着年轻不少,真是不错。”
“容婕妤本姓孙,‘容’是皇上赐的名号,说是‘云是衣衫花想容’。”曦嬷嬷答着,又替太后举高了宝相花铜镜,“您从来都是驻颜有术,何曾又老过。”
“哦,是孙琦皓家的闺女。”太后自言着,又问茱萸,“这螺子黛你可识得?“
“只在书中见过,都说是难得的珍品。还是头回见实物,方才使了才知,果不其然,真真的好东西,难怪说千金难求。”茱萸答着。
太后点头,“那哀家今日就赏你一斛,你可得好好用心,替哀家再多制几盒脂粉才行,不然哀家可不轻饶你。”
“茱萸谢太后赏,自是披肝沥胆为您办好这差事。”茱萸恭敬说着。
“诶哟,我倒忘了,薛巾这老小子,还在外头候着呢罢,快请他进来罢。”太后不紧不慢说着,茱萸好生扶她回到榻上。
曦嬷嬷一面应着,一面去外头请,“薛公公,太后有请,还请里头去。”
薛巾在门外候了半日,早已有些发愣,听是要请,一时没回过神,差些摔倒。
一旁小太监忙扶着,“公公当心。”
薛巾猝了一口,“呸,好家伙,你是说我没眼力劲么?”
小太监吓得忙往后退下,“公公息怒,小的怎敢。”
待得一脚跨进殿内,薛巾立马变了个脸色,谄媚笑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奴才在这给您见礼啦。”
太后瞥了他一眼,只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薛公公来啦。今日怎么得空到哀家这里来走动了?”
“嘿,小的平日都在为皇上的事鞍前马后忙活着,这不,得空了,赶紧就来给您老人家请安那。”薛巾拱手笑道。
太后摆手笑道,“得,少在这儿奉承,有何要事,说吧。”
“皇上说,这册上几人,该住哪个院,还需得太后您来看看。”薛巾说着将御册摊开,“这画了朱批的,都是这次选上来拔尖的几个。”
太后顺着手看去,头一个便是容婕妤的名讳,再往下是裴美人、张贵人等人。
太后笑笑,“前头赵修仪不是才从西院搬走,我看这先前几个,住西院甚好。那里头大间就留给容婕妤,其余等,你且看着分便是了。这等差事,想来难不倒你。”
薛巾道,“太后圣明,奴才这就回禀皇上。”
“可别急着走。”太后瞧了曦嬷嬷一眼,曦嬷嬷会意,端上一盘花生酥,“这是我这小厨新做的点心,你且带回去吃罢。”
薛巾听罢,连磕了十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