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药,您这就有现成的。”说着指着果盘里的梨子道,“只需这梨子一个,冰糖一钱,再加一味陈皮,两钱最佳,就水三碗,文火熬炖,熟透为宜。你这连吃一月,想来便能好了。”
彩莲听着有些怪,便道,“这可不就是民间平常的止咳法子么,只怕效用未必好。”
沈誉轻笑一声,“一剂不灵,那便五剂、十剂,吃到不咳便是了。滋阴润肺,对女子都是极好的汤剂,常吃也无碍。你看那些久咳成固疾的,若不是痨病,那都是未能坚持吃下来的。人都说良药苦口,我这说的,可是甜丝丝的,保你家主子爱吃,何乐而不为?“
茱萸掩面咳了一声,又打了个圆场,”倒不知如此简单就成一良方,茱萸今日也受教了。“
只见沈誉又从背箱中取出一封信来,自语道,”我这堂堂太医院主理太医,还要干这信差的差事,也真是可叹,可叹。”
茱萸接过信,手略抖了下,细看了一遍,眼眶登时盈满了泪珠子。只得抬着头,强忍了回去,转身将信交予彩莲。
彩莲会意,即刻点了焚毁。
沈誉道,“我倒是忘了予您说,这信笺上的字都是用特制的笔墨写的,展开见了光,不到一刻,便全无踪影。往后您若有不便的时候,也不需着急找这薪火。”
茱萸点头道,“我往日小心惯了,倒不知还有这缘故。多谢沈太医。”
沈誉起身就要告辞,茱萸令彩莲出去相送,靠在榻上,心中依旧不能平息。
周筠生在信中,道尽思念之情,又提到,李耿突发气鼓之症。虽说周筠生已遣人去探过,茱萸还是隐隐觉着不安,这病来势汹汹,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好得起。
虽她有怨李耿未将黑白尽分,但这几年,李耿待她还算宽厚,且他又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了,想及此处,茱萸又觉心下十分难过。
彩莲回到屋内,见茱萸模样,知她定然是知晓了什么,便道,“那日,太后遣来呈报的姑姑,见您不在,除说改日让您再去请安之外,也转说了老爷的事,说是公主托人带的口信。奴婢见您病着,还想着等您全好了,再跟您说这事。”
茱萸摇头道,“这几日亏着有你在,知你是为我好,你且不用自责。”而后又道,“过几日四妹进宫行礼,怕也是见不到爹爹了,原还想与他说几句体己的话……”话还没说完,茱萸便有哽咽之态,只是仍强忍着不让泪珠滑落。
“主子,您这心里头苦,奴婢都晓得……”彩莲心疼道,“老爷的病,自有夫人照应着,且想来王爷也不会袖手旁观,您且先宽心几分。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过阵,说不准就好了。”
乾曜宫,檐牙高啄。太后凤鸾一到,众人知趣退开。
殿内泰山天石作梁,白玉地面隐隐透着天家不可言说之贵气。
太后瞧着周昶景病态,关切道,“那日你来我寝宫问安时尚还安好,怎的转眼就病了?”
周昶景宽慰道,“儿子只是夜里批奏折,睡得少些,便受了些寒障之气罢了。”
心下想着,那日在太后宫中叙旧,一时兴起,想起儿时在大明宫埋的珠子。与太后别过,便撇开小太监,独自去园中挖找。不曾想,珠子没找着,反倒淋了雨,竟还害了病,着实有些荒谬,这些自是不可对外人言。
“哀家听闻,你除将容婕妤指了西院,又将裴美人赐住海棠苑。”太后边说,边帮着周昶景顺了口气。
周昶景道,“太后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哀家知皇帝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裴兰浅薄之态,我便不在场,也有所耳闻。你此番还选她为美人,想来也是为了与容婕妤相互制衡。裴庆原是孙琦皓心腹,皇帝早有离间这两人的心思,哀家知晓。只是孙琦皓毕竟是见过朝中风浪的,有些事,皇帝不可操之过急。”
“孙琦皓恶行种种,朕早已恨之入骨,只是当下时局不稳,尚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总有一日,朕必会治他一个死罪。”周昶景虽握紧了拳手,只是轻声说着。
“皇帝,你的敌人,便是哀家的敌人,即便你不动手,哀家早晚也会替你手刃了他。”太后说着,脸色有些微浮,声中透着一股沉闷。
周昶景知她所言非虚,连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哀家知道,心里都知道,你还怨着我呢。“太后说着掩了掩眼角,“皇帝,你要知道,哀家为了你能坐上今日这把龙椅,什么苦都吃得、挨得。只也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周昶景轻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