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舞女翩翩而至,摆开牡丹花形的姿态,再仔细一看,立于中间者,竟是茱萸!
诸人见了,皆吃了一惊,原安排的是关海城中卖艺的一名胡姬,不想何时竟换了歆才人亲自上来。
原是茱萸方才识出了耶律齐真面目,心中甚是不平,便想着将胡姬撤换了下来,要亲眼看他耶律齐如何覆亡。
待得丝竹乐声起,茱萸着一袭孔雀羽衣傍身,持一锋利宝剑,在众舞女簇拥中缓缓舞上台去。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身轻由回纵,风艳紫蔷薇。
这剑舞合着《声声慢》的丝竹之声,跳的是荡气回肠,大钺诸将见了,无不想起皇帝被俘之痛,还有人竟落下泪来。
繁弦奏渌水,回眸处,一记长剑相指耶律齐座下。
茱萸看着耶律齐,眼中迸着凌冽之色,恨不能将他活吞了去。艺筝见状,忙往耶律齐身前一挡,耶律齐也不理,着其原位相坐。
耶律齐心下思忖着,这女子所跳之舞瞧着有些眼熟,倒叫他想起当年,随着父王出使南疆时,偶然才在内宫得见的南剑舞。这南剑舞乃南疆皇室密舞,一般人都不可得见。可这大钺宫中,也不曾有闻有南疆贡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茱萸腕弱复低举,身下一纵,瞥见着一旁周昶景如此狼狈之像,略略失了神,想他往日天家威严,又何曾如此遭过难。
楼台舞榭间,叶琮已早已是派了人马在周遭埋伏好,于是便向周筠生举起酒杯三下,示意拿下耶律齐。周筠生只是饮着酒,也未吭声。
待得舞到了尾声,叶琮终是沉不住气,登时摔落酒杯,早已埋伏好的将士如狼似虎扑出,将宴席团团围住。
耶律齐从袖中直取了短刀,抵着周昶景颈间道,“说是受降,原还真是摆了一道鸿门宴,果真大钺人是信不得的。”说着便使了劲,眼见着有血从皇帝颈间流出。
舞女们尖叫着跑开,勿洛亲卫营与大钺诸将顿时厮打成一片。耶律齐趁乱挟持着皇帝便要走,叶琮迅速跳出阻拦,一刀便要砍去,艺筝奋力一挡,叶琮的刀子竟落了空,艺筝肩上也挨了一道明晃晃的口子。
耶律齐彼时对勿洛亲卫营呐喊,“撤退!先行撤回城外!”
眼见着大钺士兵越来越多,耶律齐阴冷笑道,“你们这帮忠臣,想来是不想要你家皇帝性命了……也好……也好,我便成全你们。”说完便带着短刀要下重手去。
说是迟,那是快,周筠生当下掏出胸口早已备下的飞镖,一举弹开了耶律齐手上短刀。进而顺势而上,一脚踢开耶律齐双手,反将皇帝往身后护住。
阿驽见耶律齐手中已无牵制,现下处于劣势,为助其脱身,举起大刀便要向周昶景急急攻去。
他来势汹汹,如草原发狂的猛兽,一路杀红了眼。
诸人眼瞧着刀子便要插入皇帝身后,正无可奈何之际,茱萸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一把皇帝将推向一旁叶琮处。
待得叶琮稳稳接住皇帝,茱萸复又挺直了腰身,只挡在河阳王身前,刀光剑影,一道血痕飘然划落半空,却见是茱萸胸口正中了一刀。
这阿驽下手可谓快狠,冰冷刀子直插进胸口之中,茱萸登时血流如柱,也染红了周筠生半身褂袄。
茱萸模糊地看着周筠生,她笑了,此刻与他竟是如此靠近,虽是看不清他脸面,可是她仍认得他的轮廓,如此分明,像天边明月照拂人心,一如初见时那般好看。
茱萸眼中盈满泪水,心下默念着,这回,他该怨不着她了罢……
周筠生楞坐在地,瞧她对着自己笑靥如花,心头仿若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又同在里处也狠狠受了一刀,叫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一闭眼,两滴男儿泪便落在茱萸脸上,滚烫,滚烫。
周筠生颤抖着伸出手来,欲要揽住她,却又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一把将茱萸护到了胸前,他只得在旁瞧着,眼色发红,好似也能滴出血来。
茱萸心下愈来愈冷,耳边的打斗声如催命符咒一般,叫她痛的直弓起身来。
周昶景有些惊慌失措了,只喊道,“太医!快叫太医!快!”
隐隐约约,茱萸闻着身后之人并没有熟悉的桃花醉的仙冉之气,她知晓,这人定然不是河阳王。心下又连连苦笑,果真是连死都不能得其所愿么?只怕是此刻便死了也不瞑目。
架不住眼皮越来越沉,茱萸两眼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再说耶律齐,一路杀到关海城口,关海守将只零星几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