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皇上明了。”
沈誉心下想着,前次诊断茱萸元气大伤,此番更是因着失血引发固疾,也算是万分凶险之像,可即便如此,竟还能存命到此时。想他祖上起,行医生涯几辈,也未见过此等怪事,且不谈,这歆才人本就是体弱,也谈不上什么根基……。
周昶景听了,忧虑道,“那这歆才人,何时会醒?”
“血亏气滞,昏迷几日也是常态,臣只得先开几幅药,先给才人续着,还等等才人醒了,臣才好继续看走脉如何。”
沈誉说罢,皇帝便遣了彩莲去与沈誉抓药来煎,鸳鸯则在榻前伺候着。
周昶景一时悲从中来,当即提笔写了长信,着人飞鸽传信到京师,又命人入帐打扫,且送一尊药王菩萨来供上。
待得走得远了,彩莲扯住沈誉便道,“沈太医可瞧清楚了?我家主子到底还有无醒来的希望?到底算不算凶险?”
沈誉皱眉道,“照理说,前次中毒,才人体寒至深,没个三年五载,毒寒也是除不尽的。此番失血连带着体内固疾旧犯,毒寒反被压制,两疾相遇,必有殒命,可才人确实福气大着,竟还能续着一口气。我家祖辈世代行医,也未见过才人此类情形,实在是匪夷所思。”
彩莲听了,只道,“听您方才所言,我家主子还是有希望醒来的是么?”
“醒不醒,得听天由命了,我这个郎中也是无他法了。”沈誉叹了口气,又对彩莲道,“这些时日不见,你倒是看着也还尚好,就是这几日照顾你家主子要多辛劳了。”
彩莲扭过头去,“做人奴婢的,自多是在为主子操心,只有主子好了,我才能好。”
沈誉轻叹一声,“这往后,怕是麻烦事更多喽。”
彩莲听了知他所指,只道,“只要主子能醒,这往后的事,自有主子的说法。我一个下人,又能可奈何。”
沈誉打量着她,想她如此忠心侍主,也实在难得,“你就未想过,往后你自个如何打算么?我瞧你年纪轻轻,怕也是想不周全,还是早有个打算为好。”
听罢,彩莲想起往日茱萸所说要将她指给沈誉,又红了脸,“奴婢听不懂沈太医的意思。奴婢打小便跟着主子一块长大,主子在哪,我便在哪。将来如何,哪里敢想,只求着眼前尽好本分便是。”
2 第五十五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
河阳王营帐,周筠生轻轻抚触着褂袄上的血迹,手依旧有些颤抖。茱萸倒在血泊中的画模样,不断在脑中重现。他似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自个胸前。
直至阿平出手制止,“王爷,何苦如此。她现下有一群太医看着,方才说是沈誉也来了营地,自不会有什么差池才是。”
周筠生两眼放空,有苦难言,“若不是本王非要行这步棋,她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都是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置身险境,却又不能救她于危时?她若是赴了黄泉,我又有何颜面独留这世上,唯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他边说边擦亮了身上佩剑,剑上映出他憔悴面容。
阿平道,“王爷此番也是说的气话,咱们跟着王爷,不好容易才走到这步,王爷这些年,吃得苦还少么?切不可功亏一篑呀。”
周筠生道,“我往日总在想,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权且都是为了拿回当年原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万没有想过,这里头会要牵连于她,也未想过,竟会如此煎熬,生不如死……”
阿平正欲回话,却听外头禀告,“启禀王爷,沈太医求见。”
周筠生看了阿平一眼,便回了榻上坐着,命快请沈誉入帐。
见了沈誉,周筠生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只小心问道,“她如何了?”
“要说无大碍,却也凶险。要说凶险,却又命中带着福星。歆才人此番,全得靠着她自个的求生意志,且需得老天爷垂怜才行了。”
周筠生心下如翻江倒海,只拧眉道,“你连日奔波而来,倒也辛苦你了。”说着让阿平上了盏茶。
沈誉一口气便灌到底,“可不得,我这才到了营地,便去皇上跟前诊脉,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来。再晚上一刻,我怕是渴也渴死了。”
周筠生又问道,“你此番来,可还带了什么消息?”
沈誉踱步到营帐外环顾一番,方才入内压低了声响道,“我来前,倒是听传闻说,这几日太师私下收了两江官员百万两白银,提拔了无数的当地豪强到京师任职,这几日吏部、刑部那上上下下牵扯的可是数十人的官职。王爷现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