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兜着走。”
周筠生先是扯下了黑狐皮裘衣,复又垫在了石块之上,只用着左手,小心翼翼将茱萸放下,方才道,“你是真的为本王着想,还是你心中另有他想?”
未曾想,他会如此说,茱萸别过脸去,低声道,“如今,我是为你着想,还是另有他想,又有什么意义。终归不过是想,两人都能活下性命来罢了。”
周筠生又将脖上的毛领解下,替茱萸双手缠上,“这儿本就是背阴之处,比外头还要冷一些,你仔细别冻着。”
说话之间,外处又响了飞天炮,接连十下,周筠生生怕茱萸吓着,便把她一揽怀中。
茱萸微微一愣,只低着头,便躲开了。
“我这一去东山,那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了。”周筠生嗅着茱萸身上的姜花芬香寂寥道。
“你怨小王现下张狂也好,胆大包天也罢,今儿个出了宫,怕是再也无机会与你单独相处了,如今原是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可是现下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来。”周筠生一时感慨。
“此刻与你在此相会,是断不该的事儿,相互都是失了礼数。”茱萸说着,心下想,可是……筠生……我念了你整整三百多个日夜,这往后,怕是还有无数的长夜在等着我。你若走了,我便也是无魂的人了……
茱萸一时也有许多的话想问他,可是她也不愿再问了,时至今日,知与不知又有何用,无非也是徒添伤心事罢了。
周筠生将茱萸手牵过,替她缠紧了手上的毛领,“这儿,如今可留恋的也不多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茱萸抬脸看他,深眸凝望,如天上的明星,可望而不可及,可两人终归是殊途,他若继续存着这念想,只怕是愈加危险。
茱萸道,“今日在此处撞着你,纯属偶然。原是不该与你来此,可是想着,或许也该与你道个别。”
一语未了,周筠生松开她手,自嘲了一声,“你如今贵为贵妃,且因着皇后之位尚还空悬,也算是这六宫的半个主子了。小王不自量力,竟还想与娘娘说个闲话,倒是我真糊涂了。”
“待得王爷去了东山,自还有美人十人相伴,这日子,怎么也比在京师要逍遥、快活。”茱萸言不由衷。
周筠生听了,脸都气黄了,眼眉也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只轻笑道,“可不是,这京师里束缚,到了东山,那便是自个的地盘,想如何便如何,况且有美人作陪,天底下也再无更妙之事了。”
听他这样说,一时说到了茱萸心坎上,一时脸红头胀,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周筠生见她这般,又后悔方才自己不该同她说这些,这会子瞧她这样,可不是薄了她,真当是心疼坏了。
阿平匆匆来到假山旁唤了声,“王爷,太后来了。”
周筠生纵然有不舍,也只得拣了裘衣,与阿平从小径离去。茱萸拿出帕子,掩了掩脸面,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出了这假山。
“太后吉祥。”茱萸垂首行了一礼。
太后笑道,“你怎跑这处来了,可叫人好找,就等着你来耍呢。”
“哦?”茱萸不解道,“可是太后要耍什么戏法?”
太后指着孙瑶环道,“可不是容妃,方才提议说要玩个助兴的游戏,可不得,抬眼就没瞧着你。哀家坐的久了,也有些身子僵了,便往外来走走,顺道看看你在何处。“
茱萸忙道,“方才一时胸口闷得慌,臣妾便先出来透了口气。”
“恰是此时月色正浓,咱们一道回去,玩兴正是时候。”太后边说,边牵过茱萸手来,“你这孩子,手怎么这样凉。”
彩莲上前,抖落出一件半旧的羽纱雪褂子给茱萸罩上,太后瞧了连摆手道,“你瞧你,明儿个就正月初一了,还穿的这样朴素,好不见可怜。”
茱萸道,“今日出来的急,随手拣了一件,不曾想,倒是丢了自己脸面。”
“不打紧,我这儿还有一件红皮褂子,姐姐若是不嫌弃,便先用着呗。”张黎儿从柳绿手中接过褂子,当着太后面便递了过去。
茱萸笑着道谢,孙瑶环笑言,“贵妃娘娘平时里疼爱着下头的丫鬟,可不是瞧着,这婢女都比主子穿的要好。臣妾倒是素日小气的,从来都是不管不顾这下头的人如何。”
丽妃上前扯住茱萸,“走走走,还在这儿闲聊呢,若是再聊着,怕是这游戏耍不得了,这五更天,可还得回自家殿前跌千金呢。“
众人热热闹闹,说笑着又往席间去。
曦嬷嬷嘱托了秧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