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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牵过张黎儿手道,“这宫里的女人,若说都要靠皇上一人,这要平安终老,想来也是难事。想来你如今腹中还有胎儿,可不得比我要强。再退一步说,这吃喝虽本是平常之事,可是你也不得怠慢了自个,这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张黎儿未曾想,这茱萸能说出这番心下的话来,一时又有些感触,因而道,“倒是臣妾使小性了,娘娘提点的是,臣妾即便不想着自己,也该为这腹中胎儿着想。”
茱萸听了,知晓张黎儿已是情绪平稳,便笑道,“你且宽心,这屋里头,缺什么,只管遣人来说。但凡我那儿有的,这第一时间便都给你送来。”
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张黎儿又想到那道平安符,便问了句,“娘娘可把佛国寺请来的符给烧了?”
这时茱萸才想起,那符被她连着桃花坞下捡的桃瓣,一同装进了自个绣的荷包之中。可是这一时,竟也想不起是放在了何处。
东山城池外,守门兵昏昏欲睡。河阳王一行人,连日奔波,才赶到了城外。
周筠生看了眼鸳鸯传来的飞鸽传书,心内又起波澜。他暗暗握紧了袖中的荷包,荷包上的梅花线头,好似也扎进了他的心坎间。
2 第八十章 水滴铜龙昼漏长(一)
这几日雪也停了,天气放晴,京师冬阳普照。茱萸只每日照例去紫阳殿给太后问安,其余的也甚少理会。
鸳鸯煎了几盘春饼,带着几叠小菜,来请茱萸进食。
彩莲边帮着张罗碗簪,边道,“主子,奴婢今日听太后宫中的婢女说,这前朝可是出大事了。”
茱萸笑笑,“你平日甚少说这些,今日怎突然有兴致了?”
鸳鸯道,“我看她这几日心思不在,总有着思春的情景,保不准是晃了神,哪里偷听了去。”
彩莲啐了口,“呸,谁思春晃神了,这可不是听了消息,忙来跟主子回禀么。”边说边又夹上一块春饼,细细分成了四等分,呈予茱萸道,“主子,请进食。”
茱萸吃了一口,这春饼倒是有人间烟火气息,论手艺,一点也不比御膳房差,“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儿,让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可不是容妃娘娘的弟弟,听闻孙侍郎,在前朝亲自参了太师一本,可不得朝中都已经乱套了。主子,您说,这孙侍郎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参本,可不是胆大包天么。”彩莲说道。
裴家已经倒了,这开了年,下一个首当其冲的就当是太师了,茱萸心下早已料到,只是不想,此次竟是由孙巍岱亲自开的口,这里头,若说不蹊跷也难。
这孙巍岱虽是太师幺儿,却授业于张冲之门下。他与河阳王一向亲近,两人却始终保持着君子之交,也不相互过问政事。说起来,当年忠棣府,茱萸初见周筠生,也多半是联着些许孙巍岱的缘故。
“这前朝的政事,后宫妇道人家,又能说得上什么话呢。听听,也就算了。”茱萸缓缓开口道。
鸳鸯眼见着茱萸将春饼食尽,又给填了盏菊米茶,去去油腻。茱萸笑道,“我倒是头次吃如此美味的春饼,倒是劳你费心了。”
鸳鸯福身道,“主子喜欢,那便是极好的。奴婢往后定然愈加勤进厨艺。”
茱萸见彩莲,似是还有话要说,便又道,”你倒是还有什么闲话要禀的,且一股脑儿都说全了才好,省得一肚子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彩莲嘟嘴道,“奴婢还听其他宫的婢女说,太后想着呈请皇上,册请封容妃为皇后呢。”
茱萸听着一愣,这风尖浪口,太后还想将孙瑶环送上后位,也多半是想着稳住孙家一干人等人心。这太师,在朝中势力磅礴,这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随便罢了一个,怕是也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想动太师,必然也是朝中的一场大震。
“前几日,着你带话的事儿,可办妥了?”茱萸又问了句。
“主子的姑表兄弟,奴婢算是打听到一些眉目了,如今说是在眉州做着参知呢,听闻在百姓乡间为官清廉,口碑也甚佳。”彩莲忙回道。
“你且替我着人传话下去,就说着李玬即日启程,往京师来。”茱萸边说,边修书信一封,交予彩莲,“还有,就予他说可将妻儿一同带来京师,本宫自有安排。”
彩莲颔首,利索便出了云梅宫办差。
彩莲前脚刚走,只听着门外薛巾尖细声道,“皇上驾到。”
茱萸一愣,皇帝这几日,日日都在柳绿处流连,倒不曾想,这么快便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