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样的小人,上写了“张黎儿”三字。
诸人见了,无不变了脸色,宫外有人私藏巫蛊是重罪,宫内就更别提了。
柳绿见了人偶,知是被发现了坏处,只哭嚎道,“娘娘饶命啊,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茱萸心下想着,这柳绿愚蠢至此,竟会在自个枕头下面藏了这么个玩意。莫说这东西对张黎儿压根无用,这如今落了人口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原也就是被冤了栽赃陷害之事,顶多也就是用了刑,拖至冷宫的事儿,好歹还能留条性命喘息。如今掺杂了巫蛊的事儿,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只是早死晚死罢了。
茱萸边想边又瞧了眼丽妃,这丽妃往日为人和善,也少见她如此阴狠。如今正是争后位的时候,她便露了本来面目了,这后宫之中,若说是有什么和善之辈,真当只是骗骗不懂事的丫头罢了。
一干人等,哪里还听柳绿辩驳什么,柳绿连着西苑的两个侍婢,立马被交送至了慎刑司。
进了慎刑司的人,即便是活了下来,也是非人非鬼的模样了。孙瑶环等,私下里也是打了招呼的,柳绿与底下的人才进去,受了约莫五六种酷刑,头一天,便是全都认了罪。
丽妃等将慎刑司的供词呈请了太后与皇帝看。太后只说近日想静静,也不再多说什么。皇帝大发雷霆,只骂着这娼妇死了也是活该,当即便被御命绞死在了慎刑司。
柳绿的尸首也不让家人领回,只说让慎刑司看着办。趁着夜色,慎刑司的人,将柳绿等的尸身拖至了京师城郊的乱葬岗,一扔了事。
彰华宫东苑,张黎儿看了眼窗外,天已然黑的瞧不见什么了。宝珠道,“主子仔细着,夜里凉,可别冻着了。奴婢还是将窗门关起罢。”
张黎儿苦笑,“宝珠,你夜里且替我去西苑那边上柱香罢。”
宝珠道,“那柳夫人如此害您,主子怎么还要去那儿上香?”
张黎儿轻叹了声,“好歹主仆一场,她在时,也并非没有尽过心。她使坏心眼,那也是后来的事儿了。但凡是这宫里的人,爬高走低,那都是寻常的事儿了,我也不能全怪了她。她终究不过是那乡下出来丫头,能进得宫里,又爬上了龙榻,又哪里晓得最后是这样的光景。”
宝珠听了,一时觉得心下也有些凄凉,也说不出话来了。
2 第九十四章 风筝误(一)
寒春三月,清明节气,花满枝,秋千惹绿杨丝。这日,茱萸正在屋里画着水墨,却听得窗外梅枝上一声响。屋内诸人皆唬了一跳,茱萸便命彩莲出去看个究竟。
彩莲才出了门,就乐得往屋内嚷嚷,“主子,可是一只大纸鸢呢!还是莲花童子的样式!可挂在梅树枝头上了。”
茱萸听了会心一笑,也出了屋去看,瞧这纸鸢别致,尾部又有一条红绸带,上头似是写了什么。茱萸便踮起脚来,要去取来看,不想远了些,还够不着。
阿德见了,抖了机灵,忙跪下身来,当了脚垫。茱萸笑笑,一把踩了上去,手一伸,可算拿到了手里。
只见这红绸带上写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嘎嘎。
茱萸边看边念了出声,众婢女太监一听,皆是哄笑一堂。
茱萸心下正想着,许是昊然的风筝落到了此处。果不然,不过一刻的功夫,便见他气喘吁吁跑进了宫来。
“给贵妃娘娘请安了。”昊然红着脸,鼻尖上渗着小汗珠。小宫女在后头跑着,才定了神,见是歆贵妃,忙跪下请了安。
茱萸笑笑,“这红绸上的字迹,可是你写的。”
昊然点点头,“正是儿臣写的。”
“这诗原本是‘春江水暖鸭先知’,你怎么就改成了‘鸭嘎嘎’?”茱萸边笑边问。
诸人又是一笑,昊然看了一圈,才淡下来的面色,又泛起了红晕,“启禀娘娘,儿臣觉得,这野鸭当是‘嘎嘎’叫着才有生气。这诗人没写清楚,一点也不生动。”
说话间,彩莲已是搬了木椅出来,茱萸便顺着一坐,“来,昊然,贵妃娘娘抱抱你,可好?”
昊然有些羞涩,又低头着小跑了上去,张开手臂,便被茱萸顺势抱上了手,“哟,才做万岁,你可是长了不少肉。娘娘抱着你,倒觉着你这身前背后都是肉。”
昊然小声说道,“往日在武当山,有些什么想吃的,总吃不着,口味也不是很好。回了宫里,母妃日日给开小灶,儿臣喜欢吃,不小心便吃胖了些。”
茱萸掩嘴笑笑,“好了,不打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