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轻云出岫,佳人袅娜似弱柳”之态,且又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姿。
茱萸不知为何,一时竟看的滴下泪来,许是感慨甄宓红颜薄命,亦或者是想起她与曹子建的有缘无分,映射到自个身上,倒是一分不差。
有一姑子,奉了杯清茶来,说是请贵人用茶。茱萸便顺道开口,借起香炉来。
那姑子一听,贵人要借香炉,也不敢怠慢,顷刻便从帘后拿了一微锈的香炉来,里间还有些香灰未扫,又并了一些锡箔香纸予她。
茱萸道,“我只是想与姑子借个香炉使使,余的,便一概都不要了。多谢姑子。“
说话间,彩莲直“诶哟“了一声,茱萸忙过去扶住,“好好的,在庵堂里你又要造次了。”
彩莲撅嘴道,“方才一时走了神,不想便绊倒了。”
茱萸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却撇到这洛神像上有一行小字,别的倒是认不得了,只四字“水月散人”还能认清。这字迹,茱萸太过熟悉,只瞧上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周筠生的笔锋字迹……
不曾想,在这小庵堂中,竟也能寻得他的气息,茱萸一时心下又乱了。
只听着帘后有人在问,“这贵人可走了?”
“回师太,尚未走呢,此刻还在内殿。”
茱萸循声望去,见帘后隐约站了一人,虽是看不真切,但也能感知其风姿灼灼。
“今日是茱萸唐突了,原是想来此借只香炉,不想打扰到了师太清修,还请师太勿怪。”茱萸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
那人见茱萸知好歹,便掀帘而出。茱萸望去,这师太虽见着年事已高,却是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可见其年轻时候,是何等的风姿。
“给贵人见礼了,倒是贫尼的不是了。贫尼素日不喜见生人,便想着等贵人走了再出来,不想倒被贵人看穿了。”那师太说话沉稳,茱萸断定她是见过世面的。
“方才,我在这洛神像上,见着一行小字,又有‘水月散人’留下笔墨,想着此人该是不出世的高人罢。”茱萸试探着问了句,心下一时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只是一位施主路过,一时兴起,留的笔墨罢了,说是高人,倒也谈不上。”师太淡淡说了句,也别无他话。
茱萸想着也不便多加打扰,便问了处这庵堂里的僻静地儿。彩莲、鸳鸯捧着香炉一同来到了庵堂后院。这院中一地的枝叶,倒不似大门口,还有人打扫的迹象。一时想找个干净的地儿,倒是成了难事。
鸳鸯道,“不如咱们去那井边如何?奴婢瞧着那儿干净。”
茱萸颔首,又一齐到了井台边,将小香炉仔细着放下。
彩莲与鸳鸯,站到一侧,茱萸则掏出方才师太给请的香来,闭着眼,一时心中念了什么,又含着泪,施了礼,过了半响,方才舍得让彩莲收拾了去。
彩莲心下想着,虽然不知道方才我家主子这拜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这一时竟也不敢去问了,只怕是触到了主子的伤心事。
只是既是主子拜了,那必然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灵了,有些话,主子若是没有说,那我便替她说两句。
我家主子是冰雪聪明的一类,以往也是受的苦太多了,我这做奴婢的也心疼的紧。若是神灵能听的着我的话,但请保佑我家主子,往后少受些磨难,只多些欢乐罢。
心下念完,彩莲竟也跟着磕了一个响头,方才起了身。
鸳鸯见她嘴里嘀嘀咕咕的,一时说个没完,撑不住笑道,“主子拜了,你又跟着拜什么,莫不是还不满那沈太医,要神仙再给你个俏郎君么?”
彩莲啐了一口,“你个小蹄子,几日不与我拌嘴,可就嘴痒了。我瞧着,你是自个少个俏郎君,偏生要说是我。主子,你快给奴婢评评理,奴婢说的是不是?”
茱萸笑笑,“得得,彩莲姑奶奶说是,那便是了。”说着又与鸳鸯对视了一番,两人又笑了一阵。
说话间,听着这庵堂前,又有马儿嘶鸣的声响。茱萸是个极为敏感的人儿,这马的嘶鸣声,只听过一次,便必定还能再识得。听这声响,一时心间起了浪花,不由自主地走到后院帘帐外,隐约瞥见一男子身形。
只从这人背后瞧着,全身黝黑锦缎,配着一双烟色的靴子。袖口处用品蓝银丝边纹束袖收紧,一身干净利落,腰带处有玉色纹理点缀,瞧着便知不是一般人。
只听着那人开了口,“姨母,又到你生辰了,想着还是该亲自来一趟,若是唐突了,也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