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内,佛祖宝相庄严,清晨日光沐顶,平添一丝圣谧。
彩莲领着平安符入内,“今日可怪,那管符的智闲和尚竟不在,好在还有小和尚临时管着。”
茱萸跪拜佛前,双手将平安符合十,伴着木鱼声,口中虔诚默念着什么,彩莲见状便在一旁候着。
不一时,只见两个嬷嬷并一个丫鬟,簇拥着一女子进来。“好一个大美人。”彩莲惊叹一声。
茱萸循声望去,只见这女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一双凤眼,顾盼生姿,钗环裙袄皆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胖嬷嬷道,“我家小姐不喜人多,还请这位姑娘殿外伺候,等我家小姐行完佛礼再来。”
彩莲正要与其争辩,被茱萸硬扯着退到了殿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姑奶奶,欺人太甚。我们忠棣府如今是势不如从前,但好歹是先帝爷亲封的一品大员府,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小姐……”
茱萸作噤声状,“看这架势,多半是太师府里的人,现下可不该再给爹爹添什么乱子了。”
彩莲故作夸张地将气咽下,逗得茱萸咯咯直笑,“我们忠棣府里就数你彩莲姑奶奶最惹不得哟。”
彩莲追着茱萸不依不饶,两人一路嬉笑打闹着。
兴头上,茱萸的绣鞋也不知脱落到了哪儿,两人只得分头去寻那绣鞋去了。
这厢茱萸已是找过三巡,仍未见绣鞋踪影,心下方才暗暗着急,怪自个真不该一时贪玩失了仪态。若是这番样子回府,大夫人少不得又来挑剔,怕是彩莲真要挨板子了。
想来甚是气恼,一跺脚、一转身,踩了个空,“噗通”一声,竟落了池子。
茱萸只觉得身子慢慢沉入池底,周遭什么也听不得、看不得了。
她忽然想起了六岁那年在城门口要饭的光景,手脚冰凉,夹杂在人潮中,好似要沉溺一般,极其难受。
眼角也不知是泪还是水,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或许长眠水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迷糊间,背上被一双浑厚有力的手托举住了。茱萸一急,反狠狠蹬了一脚,自个倒是多喝了两口水。
“咳咳咳!!咳……”上了岸,四目相对,茱萸惊的更是呛了起来。
“莫急,我已差人叫了太医来,片刻就到。”周筠生脱下深色蟒袍,给她细细罩上。见她这会如惊弓之鸟,不禁笑道,“虽你前次言语冒犯了本王,也不至于急得投湖自尽。”
茱萸羞的脸红耳赤,“臣女不知,竟是王爷……”
周筠生自扶了一把腰身,“你若知晓,还给小王吃这一记绣花腿,可不是大不敬?”
“想来王爷海涵,也断不会与小女子计较这些。”茱萸低低回道。
周筠生不由分说,抱起茱萸便往禅房走去。茱萸埋首,也不言语。
彩莲匆匆赶来,见着是河阳王,未敢多话,只管着小跑跟上前去。
不一时,沈誉一行人到了寺外下了车。进禅房见了周筠生先是请了安,周筠生与他叙了几句寒温。
沈誉也是个识趣之人,殷殷勤勤就去给茱萸请脉。
彩莲便向帐中扶出茱萸的一只手来,搁在迎手上。沈誉将玉镯连着袖子轻轻卷起,不叫压住了脉息。
诊了好一会,又换另一手同诊,便同周筠生回到了案上,“这脉象虽有些浮沉,倒也不打紧。待我开几剂方子来,姑娘吃几日便无大碍。”
周筠生打笑道,“你看她看着筋骨粗糙,还真不碍事。”
彩莲出来站在案前,那沈誉遂又向她道,”你家小姐平日里该是气虚疲弱,夜里多梦,不知可对?“
彩莲点点头,向周筠生道,”确是如此。”沈誉道,”那吃几剂安神汤便是了,疏肝保肺,涵养心脾。”
周筠生问,”你这滑头,前次与我也是这说辞,怎的,到她这里,还是一样?“
沈誉笑道,”王爷的方子里有一记苦胆,乃是壮少阳之气。此番姑娘处,得多一剂乌鸡丸,乃升提滋阴之用。自是大大不同。”
周筠生明了,“原来如此,那便开方子就是了。”
沈誉因还有事在身,便不做久留,周筠生又遣了彩莲去抓方子。
经历日间杂事,茱萸此番已经十分困顿,竟一时迷糊睡去。
半日,房内静悄悄,莲花提炉焚着菩提御香。
周筠生见茱萸睡得沉,也没离去的意思,挑了几本经书,一坐便坐到了沙弥各处点灯之时。
彩莲将煎好的药呈来,周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