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听了这话,心下百感交集。先王妃萧谨瑜乃是三朝元老萧班嫡亲的孙女,温柔娴淑,又是河阳王幼时先帝亲赐的锦绣良缘。虽萧氏早亡,亏得萧班一路扶持,先帝朝时两废太子才未有波及于周筠生。
而先帝在建隆二年又赐了闵善英予他,自有其深意。坊间传,先帝原属意传位于河阳王,太后篡改了遗诏,周昶景方才称帝。
想及此处,茱萸不免打了个寒颤,只怕是空穴不来风,天家之事,从来都是讳莫如深。
周筠生看在眼里,解下青色披风,为她罩上,“你可又在胡思乱想何事。善英也是个可怜人,断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且宽心,本王与她往日相敬如宾,只多一份亲眷之情。待你入了我府中,若是不欢喜,我便从此不再见她便是。”
茱萸轻捂住他的嘴,“可莫再说胡话了。闵氏乃是先帝所赐,岂可怠慢于她,倒叫人落了口实,净惹是非。既是个可怜人,你对她好,也该是如此。”
“真心?”周筠生见她略微失了神,不免皱起眉头。
不一时,却见他抬起茱萸下巴,还未等茱萸回话,双唇便重重压了上去。
这吻来的浓烈、炽热,且绵长。茱萸有些措手不及,却未有惊慌,只是抱住他修长的颈部,阖眼回应着他。
晓梦入芳裀,软衬飞落花,远连流水去,一望尘香路。花开堪折时,自是有情人。
夕阳西下,芳草天涯归路。彩莲在忠棣府门口张望半日,都不见茱萸身影,急得欲哭起来。
但见周筠生与茱萸携手而归,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忠叔吧,这会疼得厉害着呢。”彩莲急切道。
“可请大夫来瞧了?”茱萸问道。
“老爷请了郎中来,那郎中见了忠叔便连连摇头,说……说是怕是回天乏力了。”彩莲哭腔诉道。
茱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细想,便赶忙跑去偏间探视。
还未踏进房内,就听见老忠痛苦呻吟不绝于耳。
“忠叔,我来了……”茱萸想起娘亲去世那日的光景,心中忽然生了几分薄凉怯意。
周筠生轻握她手,“本王在呢。”茱萸定了定神,方推开门去。
茱萸来到床头,伸手便探了探老忠额面,滚烫似火,高烧无疑。茱萸瞬间落下泪来,“忠叔,你可要撑着点,我来了。”
老忠听是茱萸,顿时来了精神,强撑着睁了眼,“小姐……”
茱萸边安抚着,边替他掩了掩被角,“忠叔,你若不适,多歇着,我们都在此处陪你,大夫说了,你这毛病不打紧,过了几日,你就便会好了。”
老忠想要独立撑起自个,却是无力。
忽而反向瞥见茱萸身后,立着乃是河阳王,因而大惊失色,且吐了口血出来,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彩莲上前扶住老忠,将其靠于身上,茱萸边擦拭,边哭道,“这可如何是好……”
老忠瞧着茱萸,又瞥了眼周筠生,拼尽了全力扯过茱萸道,“不……不……”
待得眼目睁得浑圆之际,早已是咽了气。
登时,茱萸趴在周筠生怀中嚎啕大哭。
周筠生边安抚着茱萸,边侧看了一眼老忠。。。。。。
正文卷 第十一章 巫蛊之患(一)
茱萸因着老忠过世,又想起早年母亲亡故之事,心绪烦愁,整日闷在房内,不吃不喝,也不出声。
终是禁不住这一遭变故,生了病恹之态。周筠生数次谴了大夫来看,也是没见起色,李耿长吁短叹也是枉然。
这厢,大夫人竟又请了神婆到府里。
李耿平日里最烦这些个装神弄鬼之辈,这会也实在是急了,束手无策,且这神婆又是大夫人娘家送来的,只得应付一番。
那神婆进了忠棣府先是跟大夫人请了安。见了茱萸,两眼无神,脸色发青,愣是吓了一大跳。
问起缘由,说是思病的,便点头道,“这就是了,且看我作法,管保就好了。”
却见神婆口里嘟嘟囔囔颂咏咒语,又向李耿道,“大凡那官家小姐生了怪病,久治不愈,多是失了魂魄,这其间的利害,怕是吃斋念经也无用。”
李耿摇头,大夫人问道,“如此说来,此症无解了?仙家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神婆咧嘴笑道,“这事儿说容易不容易,但是说难也不难。今儿有我在此,小姐可不得有救了。只得我替她多做些个因果善事,便可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