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看见他毫不掩饰地皱了眉,“你的皇位是他给的,你的天下也是他给的……他的势力如今盘根错节,所谓心腹大患,一旦拔除,自身也命不久矣……”
“你想多了。”段臻很平静地截断了她的话,“内闱寺人再是权威赫赫,也无人承继。朕并不打算同他周旋,端看他自取灭亡即可。”
许贤妃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段臻望向那案上点心,又道:“你若不爱吃这些,朕便让他们再换个花样做。”
许贤妃笑了,温顺地摇了摇头,坐起身来,拈起蜜饯也入了口,笑道:“陛下送的东西,妾哪有不爱吃的?只是每次都让御膳房开小灶,怪不好意思。”
“这会子倒晓得不好意思了。”段臻的眼里也带起了笑意,“朕成日价到你处来,你便不觉不好意思?”
“陛下!”纵是三十余岁了,许贤妃这一嗔一笑,仍是风韵万千,眼底光华流转,令人移不开目光。段臻便痴痴地凝着她,他知道她是这样夺目的女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作何表情,都不会被忽略。但另一个……另一个女子,就与她完全不同了。
许临漪和颜慕知,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他愿意带出门、带进宫,让她宝妆丽服,翩跹于众人惊艳的目光中。
一个,他只想收起来、藏严实,让她素衣素颜,永远葆有那一份温柔宁静。
那一份独属于他的温柔和宁静。
——却已经离开了他很久了。
这一晚,许贤妃侍寝。
老夫老妻了,床笫之间并无太多激情,但有时候,极端的熟稔就是另一种激情。段臻习惯在黑暗里摸索她,灯都灭了,许贤妃伸出手去主动揽住了他的脖颈,他的表情微微一僵,只是她没有看见。
他的吻落下来,渐渐地,在她身上点起一丛又一丛的火焰。明明是世上最危险的火焰,烧得不管不顾毁天灭地,可他的动作却偏偏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得不似一个帝王。她想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温柔,但他的温柔全都是杀人的陷阱。
就为这一份温柔,不管他爱过多少个女人,不管他还爱着哪一个女人,她总还是愿意在这黄金牢笼里等他,她总还是愿意容纳他的一切惶恐与悲伤。
“慕知……”巅峰来临的一刻,他的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粗喘。两个人都在颤抖,一个是热得发烫,一个是冷得冻结。
待那一阵□□的漩涡席卷而过了,许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