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人影一动,蒙敢大步走了进来,拉过了椅子坐在了鲁德的面前,鲁德紧张的看着他:“蒙敢,你想干什么?”
“你如何上报此事。”
“蒙将军,我和蒙老将军也有往来,老大人……”
蒙敢不耐烦的瞪着他:“我老子好着呢。你别扯这些。鲁德大人,蒙敢今天半夜来此,想好好的和你说几句。”
很贱的鲁德受宠若惊:“您说。您说。”周围的亲卫们扭了脸去。蒙敢也不避人,指着那些亲卫他道:“你看看你这些亲卫,你问问他们心中可同情我靖远兄弟!监军大人,我从小也见了多少人物听了多少故事,有的时候一字之差就是一颗人头。你可要笔下积德才是。”
“将军你放心,我对江靖远将军身世也万分同情,我,我也相信他绝对不是奸细。哪里有杀自己家大将,灭自己家大军的奸细呢?”鲁德愤慨的道:“但是那个亚特军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此事,我想压也压不住啊。后来我想。”
蒙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鲁德浑然不觉的投入到自己的想象中,他继续假设自己当时的无奈然后道:“我想江靖远将军的身世迟早还是要被人知道,晚说不如早说。借着这次大胜之机,我想这对江靖远将军反而是好事。”
“那还多谢你了。”蒙敢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丢了他面前。
鲁德拱手:“哪里,哪里,蒙将军。”
“我们是些粗人。忠于陛下忠于兰斯,可是一旦靖远有什么不测。”蒙敢扫了他脖子一眼:“我怕这十万边军里无数的死士不平,到时候统领大人和在下想压也压不住。鲁德大人你是最要小心的人啊。”
鲁德脸色惨白的看着蒙敢。走到帐外的蒙敢再调头来:“听说那个亚特的疯子死了。看来人真的不能乱说话。”
鲁德浑身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两腿一蹬,平日里边军中上至宁志远下至诸将,哪个看他不客客气气,就蒙敢这么个刺头而已。可是到了此刻他才知道,整个边军就没一个不是刺头!翻着蒙敢刚刚丢下的一扎纸。
摊开来上面密密麻麻是他知晓名字的所有边军将领的签字画押。
“江靖远。”鲁德看着纸张喃喃的道。
帐外天色渐亮。
出了这么一出意外,鲁德也没心情,边军也没心思再贺,绞尽脑汁的写好了上报条陈后,鲁德只有当即带着俘虏上路,边军派出了五千骑兵护送着鲁德。
说是护送他,不如说是护送不得不前往帝都的江靖远。
卸了铠甲,只着白袍骑白马,手无寸铁的江靖远坐了马上,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在无数边军的目送下,跟着大队人马走了。边军诸将一直相送十里之外才回。
江靖远一路无话。鲁德更是觉得无话可说。
坐在车中,他就看着身后时不时的一波波骑兵冲了过去,边军带兵的将领在问。每一拨骑兵都报着自己主将的名字,然后大声的说:“奉某将军令,为江靖远大人前往帝都!”然后五千边军高声欢呼,那群王八蛋才趾高气昂的远去。
鲁德觉得自己和江靖远比,自己才像个犯人。可是他连恨江靖远的想法也没有,人心肉长,听了亲卫们说的那样,想着江靖远的身世,再看看边军如此齐心,鲁德长叹了一声,突然热血上头,干脆的在马车内提笔在担保书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示意亲卫给江靖远过目,并且道:“转告江将军,咱家一定尽力,但是此事咱家也不敢不报,请他体谅。”
那个瞬间鲁德从亲卫的眼里看到了发自内心的钦佩。他突然觉得很痛快。车外一片更大的马蹄声响起。鲁德伸出了脑袋,看到居然是蒙敢带着大队人马冲了上来。沿着路边而过,蒙敢也不停歇,就在那里大声叫着:“我还是亲自回去一次。靖远你慢慢走。帝都见。”
说完烟尘滚滚而去,临去前瞪了鲁德一眼,鲁德却发现自己不怕他了。
我也签字的!看什么看,咱家和你们一伙的呀!
鲁德得意洋洋的想着,想着想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亲卫不知道他怎么了,过来询问。鲁德笑的前俯后仰:“咱家也痛快了一回。哈哈。”
“谢谢鲁德大人。”江靖远持着担保书驱马而来。
“靖远将军,上车来坐坐?地方宽敞呢。来。”鲁德拍拍窗口,江靖远想了下,点点头,下马上了鲁德的马车。
车厢摇摇晃晃。
鲁德瘫在那里浑身颤抖着,一张昨夜分外可恶的脸此刻却认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