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扎入,再一抖腕,借着马力江靖远生生的将对方的身躯单手挑起,砸向了他后面一片大乱的人群内。久经战阵的骏马一声长嘶,猛的撞入了人群,江靖远舞动长枪,扫戳挑砸,一瞬间整个城门洞内血流成河。
身后长街那头脚步声隆隆,喊声震天:“抓住他。”
杀的卫兵胆寒的江靖远再不敢纠缠,手臂前伸,铁枪深深的扎入已经要关上的城门,狠狠的向后一拽,拉开了一条缝隙,再一夹马腹。战马伶俐的立即从缝隙中闪出,沿着已经倾斜的吊桥而上,跑到尽头一跃而起,跳过了护城河,四蹄落了对岸。
身后箭如雨下。
江靖远手里不停,拨落了白羽,战马随即向着远方奔去。
城内尸横遍地的公爵府门口的两座石狮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沿着门洞而进的那片演武场上,士兵们还在给倒下的人补着刀枪。远处偷看着这边的纳米亚城居民们脸上都有着愤慨,却无能无力。
他们都知道,雷顿公爵绝对不会叛变帝国的。但是皇帝认为他会叛变,那么他就必须死。
可怜了阖府上下再无一个活口。
居民们低声的议论着,这时有消息从西城传来,一个着白袍的少年刚刚杀了出去。据说是公爵从对兰斯战场上捡回来的那个义子。
“报!”一骑从那边而来,到了宦官面前低声禀报了起来。
“跑了?哼。一个兰斯的贱种在此能翻出什么浪来。传令四方,缉拿叛逆!”来自亚特皇城的那个宦官不以为意的冷笑着道。
他身边的侍卫们大声答应着。
“去把城门官满门抄斩,门都看不好?”
“是。”
居民们远远的看着,都在叹息。看着一队如狼似虎的甲兵向着那边的城门方向冲去,他们知道,马上将有是一起家破人亡。很快的,那边传来了一片哭喊声。
“作孽啊。公爵大人不该有这样的报应。他是个好人。”
“这世上不是好人就有好报的,你少说几句吧。”
“你们说小侯爷会去哪儿?”
“什么小侯爷,公爵都不在了。一个兰斯面孔的人在我们这里还怎么生存,难道去做奴隶么?”
议论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散去。
城外荒野中的马蹄声却依旧。
江靖远横着铁枪一路向北,向北,沿着荒草淹没的小路,转入了山中他才敢稍微停下来休息一番。
翻身下马把铁枪扎入地上。从马鞍上摘下了水囊痛饮了几口,喘息着江靖远一屁股坐在了一块青石上神情麻木。
是的,居民们说的不错,黑发黄肤的他如何能在这满是金发碧眼的国度生存,在离开了义父的庇护之后。
江靖远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呆呆的看着蓝天,身世复杂的他忘不了那些过去。
十年前亚特帝国和兰斯争夺天下,兰斯先胜后败,散兵而后贻害四方,江靖远的亲身父母就是被兰斯的残兵所杀的,当时被母亲藏在灶台下的他看着那一幕惨案吓得放声大哭,结果被几个上阵无能对内凶悍的败兵发现了,他们刚刚要过来下手时,远处喊声一片说雷顿来了,他们吓得掉头就跑。
只留下八岁的江靖远伏地痛哭。
一双军靴出现了他的面前,一只大手把他抓了起来,八岁的江靖远从此就跟了雷顿。
然后一直到今天。
江靖远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父爱,却没想到轻易却又失去。十年了,卸甲归田的雷顿对自己关爱维护,教自己读书认字,教自己武艺兵法,那十年来的无数个晨晨昏昏和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江靖远忘不掉,可是这一切就这样几乎毫无征兆的被摧毁了。
何去何从?
在世间再无依靠的江靖远坐在那里,山风吹起他白袍的下摆,吹的他心里思绪万千,面对一个帝国的至尊,如何才能为义父报仇。而澜沧江的那边,却是同样有着杀父之仇毁家之恨的国度。
十八岁的江靖远空有一身武艺,却茫然了。
第二回
夜色沉沉,碎星漫天,风烈草动
荒野中一道白影闪过,那是身骑白马的江靖远在继续北上。
他要去兰斯。帮他下定这个决心的是海皇派来赶尽杀绝的那些追兵,天下之大他已经再无回头的可能。为义父报仇的前提是自己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只有先去兰斯。自己到底还是兰斯的人,兰斯和亚特迟早会有大战。
先去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