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句话,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如嫔冷冷一哼,眼角与唇畔还漾着未退散的笑意,道:“如今和妃临盆,正是关键的时候。大胆的奴才,竟敢私闯内宫。若是惊了娘娘,看你有几个狗头够砍!”如嫔说着,回头,眼风凌厉的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太监,压低了声音道:“王振,把这个大胆的侍卫与那领路的太监押去内侍省。各打三十板子。让他们张张记性,什么地方是可以踏足的,什么地方是不可以踏足的!”
孙烈原本是一时心软,来替那冷宫里的可怜人跑腿而已。如今竟飞来横祸,有些不解,讷讷的叩头认错道:“请如嫔小主恕罪,冷宫里面,那也是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
如嫔听着孙烈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向前两步,云履踏在青石地面而上,响起哒哒的敲击声。如嫔芙蓉一般美丽精致的脸孔,此刻泛着狠辣的笑容。如水的眼波,荡过孙烈,声音清凌凌,道:“本宫得劝你一句,闲事莫管。再有下一次,只怕就不是三十个板子这么简单了!”如嫔声音清淡,似是再说很平常的闲话,可是听得孙烈周身一冷。
如嫔再不看他,转身搭着花染的手进了关雎宫。那小太监方才便吓得连连告饶,这会儿见如嫔走了,两人又被拖着往内侍省去。当即埋怨孙烈道:“作死的,我可被你连累惨了!”
孙烈再蠢笨,也立刻明白了如嫔此番,是针对冷宫里的那个人。他紧咬牙根儿,这会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想着那侍卫统领提醒他的话:这后宫里的美人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万万不能被搅和进去。到时候,那小命就跟草芥一般,稍一抬手,便被人挫骨扬灰了!
这边小回子急慌慌的等在冷宫门口,可是过了大半晌外面也没有动静。直到门外响起打三更的声,他才听见重重的脚步声。
孙烈是擅离职守,又进了内宫被如嫔责罚,哪儿敢回去惊动旁人。被打了一顿板子,便拖着伤又回来了。小回子听见动静,激动的凑到门口,低声问道:“孙大哥,怎么样了?”
“没请来。”孙烈没好气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想起刚才,如果不是用那些银子贿赂给了执刑的太监,那三十大板,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这会儿绿竹听见院子外面有了动静,也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焦急的问道:“可,可见着尹航公公,请来御医了吗?”
孙烈花了他们的银子,也觉着心虚。降低了声音,有些不自在的说:“没有,不但没见着尹公公,还挨了三十大板。”孙烈说着,忍不住碎碎的埋怨道:“我说,你们主子,之前没少得罪人吧?那如嫔,明摆着就是冲着你们主子的。害的我好心跑腿,还挨了打。那……那银子我先下给不了你们,等过几日,我再还给你们!”
绿竹听着这话在一瞬间绝望了,难不成老天不公,当真不让云千雪过了今夜吗?她也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哭着。
孙烈听得心里大不舒服,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哀哀一叹道:“你们还有没有银子,大不了,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左右,我,还死不了。”孙烈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勉强,可他一向是古道热肠,不是那般见死不救的人。
绿竹听着这话,哭的越发汹涌,回身去屋子里取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道:“只要能救我们主子,这些都给你了!”
孙烈叹了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回子与绿竹两人紧紧挨着冷宫破败的角门,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又有了动静。孙烈从外面将锁打开,推开了门。
角门忽然被打开,绿竹和小回子皆是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两人一起被孙烈的胳膊扶住。
孙烈生的很是高大健壮,却并不会让人有粗苯的感觉。他眉目如剑,初看之下,透着一种极浓烈的正义感。下巴的弧度很好看,刀削一般的俊。他这会儿冷着脸,抬手将三包药并着一个搪瓷的药壶塞给了小回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往后,可离我远一些吧!”
绿竹喜极而泣,忙从小回子的手里捧过那东西,回去给云千雪煎药,又伺候着她服下。
云千雪盖着两床被子,汗将身上的寝衣里里外外的都打湿了。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身上的高热才终于退去。绿竹与小回子连声道“阿弥陀佛”,又是跪地又是叩头的。
待第二天下午,云千雪似乎是完完全全的康复了。绿竹与小回子这才心有余悸的与云千雪说了昨晚上的事儿。
云千雪听过之后,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忍不住感叹道:“那侍卫当真是难得!”
绿竹垂首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