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曾说过的,假如我可以代替师父下地狱,那就让我去!
杀了吴齐轩满门,或许会令我愧疚,让我良心不安,但我还是会做的,可是……吴齐轩的义女,不正是高阳敏么!
难道让我杀了高阳敏?
文家家主那样的人渣,我竟然要替他杀人!……我平生第一次对师父的决定产生了质疑,可是我随即又释然了,毕竟师父是不知道文家家主的种种恶迹,他也不知道我与高阳敏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刺客的原则所在,本也无可厚非。
可是关键在于,我绝对不能杀高阳敏!她是我一生唯一重视的女子了,她还救过我的命,她……
我到底应该怎样做!
我懊恼的一拳打在身侧的柳树树干之上,尖锐的树皮突刺在我的手上划过,一道血痕缓缓滑下,我却浑然不知。
师父的要求我必须做,高阳敏我绝对不能伤害,所以……我必须想一个既能够完成任务,又不会伤害到高阳敏的方法。
文家家主的两个儿子终究是死在我的手上,没想到我为了一时的痛快斩杀了那两个纨绔子弟却招来了祸患,我已经开始后悔杀了文龙了,如果文家还有一个继承人,或许那文老头也不会这般决绝。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种下的祸根只能自己承受,如果那一晚我灭了文府满门,或者只是杀了文昊一人,都不会出现如今的局势,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文家家主的怨念主要是集中在这齐轩阁阁主吴齐轩身上,所以他只能死……我的眼神一黯,或许我杀了吴齐轩,高阳敏会很伤心罢。
虽然说是满门,可是总会有些人不再这齐轩阁之内,这就不能怪我了,我杀了吴齐轩,必然能稍稍舒缓一下文老头的怨气,旋即将齐轩阁的小厮再杀几人,将他们的尸体毁去,造成失踪或者逃亡的假想,故布疑云,随后将高阳敏送到外地,行的是瞒天过海之计。
如此一来,任务就可以完成,高阳敏的性命也能够保住……至于那些无辜丧生在我剑下的人,我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第二十八章。血洗!我入地狱又如何!
夕阳,落照,是血液一般的红。
或许落日已预见了这一场杀戮,于是用这样的颜色来点缀原本平静闲适的黄昏。
满眼是血一般的红。
血红。
……
我提着“落红”,长剑斜斜垂下,在地板上掠过,没有划痕,只有尖锐急促的摩擦声。
我目光平静,是一种近似麻木而呆滞的平静,然而我的漆黑双眸里隐隐有着血色,如夕阳一般的血红色。
我的步伐沉着稳定,每一步迈下去都显得不急不缓,步子与步子的衔接又恰到好处,步调始终保持着一种悠然而长久的节奏,就像黄昏笼罩下的浮云,安静地飘然而去。
我如子夜般漆黑的劲装纤尘不染,袖口被紧紧地用细绳绑住,在落日的余晖映照里,影子与人同样的颜色,如两只紧靠在一起的黑乌鸦。
我已经走进了齐轩阁的大堂,大堂里是各式琳琅满目的古玩,让人目不暇接,几个小厮趴在放桌上,我可以听到他们轻微的鼾声,我知道他们睡熟了,可能还在做着什么美梦。
于是我走过去了,提着那把剑——我的“落红”,如我的眼眸一般漆黑而深邃的浪人剑,触手处微微的冰凉感觉,它是在兴奋么?
在我的手里,最终它还是变成了一把渴望饮血的杀戮之剑。
我走进内堂,旋即发觉一个小厮正在将一件花瓶古玩放回架子,我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等待着,等他回身过来,一剑刺去,喉咙洞穿。
他的眼睛突起,瞪得大大的——大概是死不瞑目罢,我不敢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只能回过头去,待他的意识彻底消亡后,我缓缓将“落红”拔出来,似是生怕溅出的鲜血沾染到他的衣襟。
他的尸体无声倒下去,我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
“落红”贪婪地吸食者新鲜的血液,顷刻间便都消弭了,剑身依旧的阴森漆黑,在暗淡的烛火下有着几分奇异的色彩,似是在沉吟着:血……血……不够……还要……
这是第一个。
我满目的寒芒涌动,站在那方桌一旁,缓缓刺进其中一个正酣眠的小厮的心脏,触及他的皮肤的一瞬间猛地发力,一剑洞穿,他没有醒。
这样,在梦里不知痛苦的死去,也是一种很好的死法罢。
另一个,也是同样的死法,不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