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死亡也毫无惧色,这样一个默默地将一生奉献给自己的信仰的人——我要在此抹杀他!
为了我的信仰,去抹杀别人的信仰?!
为了文家家主那样的败类?!
不!是为了师父,为了我的信仰——
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不是么——
为了师父……我入地狱又如何!
我入地狱又如何!
“对不住了!”
我长鸣一声,“落红”舞动,直刺吴齐轩的心口,他的脸上一片安详宁静,这种宁静反而令我毛骨悚然——
长剑快如闪电,顷刻间已滑到了吴齐轩的心口,我已感应到剑尖触到了他的衣服——
耳中隐隐听到有女子痛彻心扉夹杂着无比悲戚的惨叫——
“不——”
第二十九章。肝肠寸断
“不——”
我听到这熟悉却又包含悲戚的惨呼,去势没有一丝减缓,漆黑长剑,漆黑剑影,划过一条斜斜地弯弧,直刺入吴齐轩的心口——
吴齐轩受这一剑的冲击力,身体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顷刻间鲜血四溅,洒落一地。
我强压着自己内心里的颤抖,缓缓转过身,绝世凄美的容颜,已是梨花带雨,鬓云凌乱,我只是转身,淡淡道:“你醒了。”
高阳敏踉跄着退了几步,将身子倚着门框,她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包含着痛楚,睫羽轻颤,楚楚动人,如那血色的黄昏落照一般的凄美。
她的声音依然如黄莺出谷,可此时却又像极了哀转啼鸣的杜鹃,那一丝痛彻心扉的绝望,深深烙印在心版,融入到骨子里,旋即遍布全身,于是全身都在颤抖,似是承受不住这样悲戚的绝望。
“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要一个答案。”
高阳敏紧咬着樱唇,她咬得那样用力,将嘴唇咬出了淡淡的血丝,然而她如秋水般的眸子渐渐平静下来,那平静如湖面上荡起的微澜,包含着恨与爱的矛盾心绪——伤心莫大于心死,那么平静的绝望呢?
“你知道么……”高阳敏凄然一笑,“义父从小将我抚育长大,他不仅仅是我的恩人,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义父一辈子执着自己的手艺,直到将近古稀之年才达成了一生的夙愿,可是你……你即便和我没有半分情谊,你究竟是为什么能对这样一位老人下手?!还有……外堂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么?!……”
我冷淡地应了声:“嗯,都是我杀的。”
“你——”高阳敏痛苦地闭紧双眼,“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我深吸一口气,“很简单,你的一切疑惑都很简单,这简单的问题,以你的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么,是要我亲自告诉你么……”
“我……就是双手沾满血腥、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性的刺客。”
铮铮冷语,两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无数的血色小花,点缀了冰冷单调的地板。
“我是一个刺客,明白么?所以我杀人——刺客杀人有什么错?!我接受任务的委托,接受雇主的要求,所以我杀了这齐轩阁的人,所以我杀了吴齐轩!”
“我就是一没人性的刺客!我不管死在我手里的人和谁有什么关系,那些世俗关系的樊篱不可能约束我!我也不会去管我的雇主是什么货色,我只知道他雇用了我让我帮他杀人,那么我就会去做!”
“我告诉你!死在我手中的无辜的人不计其数,我这样的人死后只会下地狱——我还会在乎多杀几个么?我这样的人,在这世界上,就是被遗弃的人,所以刺客就是要制造杀戮,正如世界将刺客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刺客的回报就是屠尽这个世界,遗弃这个世界!”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么!”
高阳敏怔怔地望着我,我的目光愈来愈冰冷——我说的那些话,是长久以来师父对我灌输的思想,我也一直是坚信不疑的。
正如世界已经遗弃了我们,就让我们遗弃整个世界!
刺客的无情、冷血、灭绝人性,完全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世人对刺客的畏惧、狠辣、冷眼相视。
我们没有什么错!别人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我们就要用相同的方式狠狠回敬!
我冷冷望着目光呆滞的高阳敏,淡淡道:“你早就猜出来了罢。”
高阳敏低下头,眸子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