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来老了出家逃不了,毁容也不会干,到时戴上人皮面具不就得了。”
剑无名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心想:“女人爱美天性,果然不错,秘宗门弟子所有祖规什么都能守,唯有牵涉到自己的容貌,竟代代欺骗她们的祖先了。”
剑无名这一笑,造成两人间的隔阂顿消,白燕没有随他笑,皱着眉头道:“你笑得真畅快,难道不想想死去的儿子?”
剑无名嘴角蕴着笑意道:“你生他的杀他都无所谓,我这无痛无养的父亲当然更无所谓了。”
白燕道:“谁我无所谓,我现在心里真懊悔。”
剑无名正色道:“既知如今何必当初,我看你本性不是接掌秘宗门的人,咱们女儿将来也决不是狠心肠的人,还是从今后脑海中除去秘宗门这三字,清清白白地做我妻子好么?”
白燕心中一动,低着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儿,默默不语。
剑无名以为她答应了,双手按在她香肩上,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儿子没有死。”
白燕惊喜道:“真的?”
剑无名笑道:“当然真的,现在天已暗黑,明天我带你去看他。”
他们这一番相谈,天早黑得难见五指。
俩人携手走向剑无名的居处,蓦见洞前站着一条模糊的黑影,见他俩人走来合什道:“施主,女施主好。”
此人来得尤如鬼魅,白燕骇然大惊,只当山魈出现。
剑无名看得清楚,也暗惊不已,呐呐道:“柔儿,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素心声音幽怨道:“贫尼素心,不叫柔儿。”
白燕惊魂甫定,她知道素心是剑无名旧日的情人,可是此时此地出现,莫非是她鬼魂,壮着胆子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剑无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她如此真把素心当鬼了。
素心听出白燕的话意,合什道:“素心未死,剑施主于我无冤无仇,鬼魂不会来此作怪。”
剑无名心头涌上不出的难过,问道:“你怎么来的,莫非被如梦大师困于此地?”
他只当因己之故,如梦大师惩她至此。
素心摇头道:“如梦师祖慈悲心肠,怎会将贫尼放逐到这绝地,十月前师祖向弟子言剑施主盗七叶果陷入机关,预备搭救时踪影不见,贫尼暗忖:好好的人不可能无端不见,定是被慈悲庵下的暗水冲至这绝谷。”
白燕道:“你怎么知有这绝谷的?”
素心道:“贫尼性好山水,一日经峰顶发现这处深渊,细观峰腰瀑布,奇怪水从何来,默察地理,得知慈悲庵山峰所生的山水齐汇此处。
“贫尼得知师祖那机关下的情形后,便猜剑施主一定冲到这绝谷内,“借谷深数千丈,无法救援,但因剑施主对贫尼有救命之恩,不能不救,贫尼发下决心,费十月之功,编下一条千丈大索。
“贫尼沿索下来此谷,暗祷剑施主无恙,以便贫尼十月之功得报救命之恩,总算上苍有眼,剑施主果然无恙。”
她左一声贫尼右一声剑施主,听得剑无名好生难过,心想柔儿一定计较那天夜晚,眼见自己恶劣的情形伤透了她心,虽冒着渺茫的希望来救自己,其情感人,见面却故作冷淡。
素心来救剑无名煞费了苦心,她的猜测本不可靠,剑无名有没有被冲到这绝谷内,谁也不敢肯定,就是被瀑布冲来,谁又敢活得了?
但她素心不管自己的辛苦有没有结果,认为有点希望即在绝谷峰顶日日采葛藤编索。
编千丈大索费功何等之巨,就那长索本身重量,其坚勒之程度不能马虎,所采葛藤要最好的,编功又要最精细,十月时间编出这条长索来,时间够快的了。
这十月时间,她住宿峰顶上,每日编个不停,风吹雨打在所不计。
她费了这大辛苦除了想救剑无名一命外,满怀的情意也炽盛如火,根本不象剑无名所想还在计较那天夜晚相见的情形。
但等达到心愿,发现白燕有了孩子,这孩子不是剑无名的是谁的,于是满怀热情如浇冷水,她还能有什么亲热的表示,这情形下能再喊剑大哥吗?
剑无名不知素心早来了,见他俩人一个抱着孩子面对面谈话,没有惊动悄悄等在洞口。
三人沉默地站着,白燕忽道:“请问大索垂悬何处。”
素心手指左面道:“就在前方,贫尼告退,晚上不便,你们明日请上峰吧。”
剑无名忙问道:“你现在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