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先放下自己的心事,就劝慰道:“您何必跟她这般置气,梁姨娘小门小户出来的,既不能替母亲招待客人,也不能祭祀祖宗时有她一席之地。而且大哥哥学识出众,将来承继国公府的定然是他,何必因小失大?越是这样,梁姨娘才越得意,母亲何必趁了她的心?”
大夫人不愿意跟女儿说起这些事儿,就笑了笑说道:“这些污糟事你就您不要管了,你是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这一份尊贵谁也不能漫过你去。既然徽瑜示了好,你们姐妹就好好的来往。将来你们一个个的出了阁才会知道什么事一家人,什么是血脉至亲。”
董婉点点头,这才起身告辞了。
她走后,大夫人半躺在榻上沉默不语,守在外面的丫头大气也不敢出,一院寂寥。
此时,梁姨娘正在跟董绯菱说悄悄话,董绯菱面色有些不太好,梁姨娘却是满面春风。透着窗子里传来的光亮,梁姨娘笑意盈盈的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碧汪汪的似是一泉水,董绯菱看着面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姨娘。”
“你可别说些不高兴的话,我这些日子都被你念叨的耳朵起茧子了。”梁姨娘放下手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
董绯菱垂着头,却还是坚持说道:“您何必跟夫人过不去,到底夫人是正室,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梁姨娘眉眼一竖,冷哼一声,“我不跟她斗,她就要压死我。这么多年你们兄妹能有今天的日子还不是我争来的,大夫人出身名门自然瞧不上我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可又不是我天生愿意做妾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过是想你们兄妹将来的前程能好些,若不是为了这样我何必作践自己讨好老爷?你以为夫人真是个好的?她手上也是有人命的,若不是她……我怎么会小产?”梁姨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捏着帕子擦了擦,又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董绯菱抿着唇,脸色也有些苍白,好一会才说道:“姨娘,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你这胎年龄有些大保不住。”
梁姨娘一愣,擦泪的动作都僵住了,眼神闪了闪,“你说什么呢。”
“姨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您就是不说难道住在一个院子里我还能真的不知道?”董绯菱叹口气,“姨娘是不想做妾,我们也不想是庶出的,可这就是命,你要认我也得认。姨娘这么疼我将来我的婚事您还不是要跟夫人低头才能换个好前程,既然知道又何必现在把事情做绝了,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您教我的,怎么现在看不穿的反而成了您自己了。”
董绯菱慢慢的站起身来,看这梁姨娘微楞的面容,最后说了一句,“姨娘,我跟哥哥只希望将来您能享儿孙福。等到哥哥能单独立门户了,希望夫人能高抬贵手让您跟着哥哥出去单独住,您现在把夫人得罪狠了,到时候夫人不松口放人您就得在这门里熬油似的熬一辈子,何苦呢。”
“难道我现在低了头将来她就能放过我?”梁姨娘愤愤,她跟大夫人之间早就势成水火,怕是善不了了。
“也许不能,可是如果姨娘不先低头弯腰,将来我跟哥哥怎么为您求情?只要我们兄妹争口气,夫人也不敢太过分。可要是姨娘不拿出一个态度来,真的结成了死仇……”董绯菱没有继续说下去,自从二姐姐母女回来后,她冷眼旁观算是看清楚了。祖母都能后退一步拉拢她们母女,可见只要是在利益面前人人都要后退一步的。
只要自己将来嫁得好,哥哥有出息,大夫人就算是为着自己儿子有个帮手,自己女儿有个臂膀,也不会真的为难姨娘。可要是姨娘真的做绝了,将来只有大夫人说的,没有姨娘的道理,她们就是想要帮忙也没有立场。
梁姨娘就落泪了,挥挥手,“你走,你走,到头来我养了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我受的苦你都看在眼里,还要让我弯腰赔礼,这是拿着我的脸使劲作践呢。”
“所以女儿这辈子绝对不会与人做妾,宁死不会。”董绯菱知道姨娘现在忍不下这口气,才会跟着了谜一样处处跟大夫人作对。可是她爹是绝对不会休妻,姨娘这辈子也绝对不会成为正室,早已经知道的结果何必两败俱伤。
忍字头上一把刀,谁愿意往自己心窝子里扎刀呢。
不过是没办法罢了。
徽瑜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儿的董绯菱,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打从她回来后,大夫人跟梁姨娘之间的是非恩怨她就听说了些,只是没有想到梁姨娘会小产,原文中可没提到这一节,只是提到梁姨娘确实有段日子跟大夫人硬顶着干闹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