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年,唔,这个是三月……”
江月低头翻看卷轴,一一确定时间,将祁璟这近一年堆积文书、指令分箱装敛。
过去只有数十人府衙今日近有百来位士兵频繁出入,人影不断。好训练有素军士不似等闲家丁,他们秩序却依然井井有条,动作迅捷利索,也严守长官命令,减少一切不必要响动。
这是中秋前一日,祁璟决定整兵离开夏州,将大部队挪至毓关,只留下少数部将,作为戍防。大军重心挪移,决策中心自然也要随迁。不过,因为夏州城里尚住着一个让祁璟百般忌惮人物,因此下了严令,低调转移。
半晌,薛徽推开门,领进了三个戍卫。江月抬头望了一眼,不多拘礼,指着对面箱箧,解释道:“这两箱都是几年前,先搬走吧,这一箱是近三个月,记得放上面。”
不等薛徽吩咐,三人已分别上前,扛起箱箧,转身朝外走去。薛徽仍原地,默默地等江月装点好后一摞文书。等了一会儿,江月终于收拾齐全,她忍不住击掌,畅抒一笑,“完工,来搬吧。”
只剩后两抬,江月也不犹豫,卷起袖口,伸手去搬离自己较近那一个。
薛徽本已弯下腰,见江月有动作不由得斜睨了一眼。江月抬得有些吃力,两臂紧紧搂着箱子,还要踮脚用膝盖撑住箱底。感触到薛徽目光,江月颇觉尴尬。“走啊……我、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江月搬这个箱子里还有几本书册,重量不容小觑。只是她既已揽了过来,再放下未免显得娇气。
薛徽看着她吃力表情,饶是素来寡言,也不由得多了句嘴,“属下可以再来一次。”
他是近些时日刚提擢到祁璟身边做事,既不如陆阅山与祁璟亲近,也没有他圆滑,平素话比祁璟还少,甚至几次被陆阅山戏称木头。
江月知他话虽短洁,然则却像陆阅山一样,觉得自己身娇体贵,本不该吃这些无谓苦。
她淡淡一笑,没什么多余表情,亦是简短道:“走吧。”
薛徽又看了眼江月,没多坚持,转身迈出了屋,领着江月从侧门出去,抱箱装车。
“董姑娘?你怎么过来了?”陆阅山偏首工夫瞧见江月吃力地跟薛徽身后,忙不迭上前帮忙接过,略带几分责怪地瞥了眼薛徽,接着亲自把箱子放车上。
这些文书大多都是机要,没有江月之前,都是祁璟亲自挑选人手,盯着装车押解,而由陆阅山负责'免费小说'整 理。今次添了帮手,祁璟得以从琐事里脱身,先一步离开夏州,前赴毓关。
臂间压迫骤失,江月忙揉了揉腕子,继而放下袖口,“反正就这一抬,是我坚持要给薛徽帮把手。”
斜睇薛徽,又是一笑,“他想拦我来着,没拦住。”
江月知道陆阅山脾性,唯恐自己好意反给薛徽添了麻烦,不免多解释一句。
陆阅山果然释怀,没再多言,只是再次点装箱箧,忙了开来。江月回身,正欲去收拾自己衣物,却发觉薛徽始终盯着自己。而等她颇感疑惑地再次回望,薛徽已是别看目光,面色沉静,恍若适才只是江月自己错觉。
入夜,大军开拔入毓关。
自从上次郡主宅邸上不欢而散,祁璟便不许江月再去,安如郡主倒也一直没来索人。然而因为担心郡主又闹什么幺蛾子,江月仍是等后一拨辎重离开,才骑着小白马随上,来到毓关。
甫入营地,祁璟便用一个斗篷将人整个笼住,“你再不来,我就要离营亲自去接你了。”
清冽月光下,祁璟面容模糊,然而,突如其来温暖却让江月心里十分踏实。江月松了缰绳,任饲马军士上前将小白马牵走,伸手握住祁璟,抱歉一笑,“你别怪我自作主张,我实是担心郡主察觉咱们风声,有我,兴许还能斡旋一阵。”
祁璟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江月往两人帐中走去,“你也太谨慎些。”
“不,我是实怕了这个郡主。”江月悠悠轻叹,忍不住蹙眉,“郡主不肯走,我总觉得奇怪。那日你……以她性格,早该一走了之,借以报复咱们。怎么这么多日,反而没有动静呢?”
祁璟掀开帐子,让江月先一步进去,“也许是暗中行动?你怎么想?”
因是临时驻扎,营帐里极为简陋。江月深吸一口气,果然都说由奢入俭难,雍州时觉得夏州已经很凑合了,住这山谷里,才是勉强。不过,艰苦归艰苦,有身边人相伴,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江月收起脸上惊愕,回身同祁璟继续道:“我不是说过她出入频繁?你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