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扶脉,接着,扭过头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带着你人离开了,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再相逢,恕璟不客气了。”
三日,是为了感激他当日阵前救下江月。
帖穆尔哼笑一声,一动不动地坐原地,“江月也是我人,若走,我自然要带她一起走。”
“帖穆尔——”江月原本已躺下,听了这样一句搅局话,不由得半坐起身子,想要斥骂帖穆尔。
“江月,你别怕,有我……没有人能伤得了你。”帖穆尔早料到江月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他已是意有所指地打断了她,满带挑衅地望向祁璟。
祁璟本就压着一肚子火,听到这句话,立时便发作出来,“谁说她是你人!”
剑刃出鞘,若不是碍着江月,他早就刺出去了。
帖穆尔却无动于衷,只抱臂一旁站着,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祁璟失态。
好这时,军医给江月看过脉象,适时地起了身,“将军,依臣愚见,董姑娘怀胎不稳,还是赶紧送到关内医治为好,臣毕竟于女科不甚了解。”
言罢,他抱拳一礼,“臣先出去给姑娘开方子。”
“大人且慢。”祁璟唤住他,“不知……孩子如今有几个月了?”
江月拽着身上被子坐起身,只等军医一句话,为两人解开误会。谁料,军医模棱两可道:“臣也摸不准,大抵是三四个月样子,将军还是请女科郎中来再次瞧过为准。”
此话一出,祁璟脸色登时大变。若是四个月,孩子兴许还是他,可若是三个月……他眼神掠向帖穆尔,只见对方得意一笑,淡淡道:“祁将军莫不是糊涂了?这孩子若不是我,我又怎么会容他留到现?”
江月大急,顺手抄起身边碗,狠狠砸向帖穆尔,“你能不能别再胡说!”
帖穆尔也不闪避,单手接住那碗,故意笑得温柔缱绻,“江月,你别恼……我是不该骗你说这孩子是祁璟,那时你一意寻死,我若不这么说,又怎么能安心留你我身边呢?”
他顿了顿,走向江月,不顾她反抗,用力握住了她双手,“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带你离开这里。有些人,从此就断了吧。”
江月挣不脱帖穆尔力道,整个人都焦灼起来,她一面和帖穆尔较劲,一面又惶急地望向祁璟,正欲开口解释,却与祁璟冷淡眼神交触一起。
他遽然收起剑,金属碰撞,“铛”一响。“你走一个试试!”
祁璟嘴边笑降至冰点,目光从二人交握手上扫过,转身便走。
却没有一句追问。
江月忽然放弃了所有挣扎,整颗心都凉了。
那样目光,昭然怀疑与愤怒。也许帖穆尔说得没错,祁璟根本不肯听她,他不信自己身陷敌营还能保持忠贞,不信自己会一直等他……江月缓缓扯出一个艰难笑。
是她痴心,错付了人。
帖穆尔见江月有了稍微动摇,忙不迭吩咐族人收拾起来,准备开拔。
一顶顶帐篷收了起来,萨奚人渐渐由零归整,变成了一个庞大队伍。祁璟就这样坐不远营地上遥遥望着,面沉如夜,一言不发。
“将军。”陆阅山终于看不过眼,走上前,温声宽解,“您好好和董姑娘说一说,兴许她便回心转意了?被掳到蔚州,即便她真与那萨奚人有些什么,也决非自己情愿。”
祁璟仍是不置一词,只沉默地坐着。
她怎么会不是心甘情愿?若不是因为欢喜那人,她怎么会不肯离开蔚州?又怎么会冒着母子俱损危险,救那人于危难之中?
连薛徽一早都看透事情,偏他像个傻子,始终不信。
如今亲眼见了,撞了南墙,终于知道回头了。
这样子,他要跟她说什么?说他想求她留下来,就算怀着别人孩子,他也不介意?
还是说,他为了赶回来找她,身上背负了以死为限军令状……九城收复,则功名俱,即便有一城沦丧,那便是一身武勋,尘归尘,土归土。
抑或是告诉她,为了娶她为妻,他不惜与邵相朝会上正面冲突,甚至还妄图替她父亲平反?
放下所有尊严、骄傲,哀求她回心转意吗?
他原以为若不能年前赶回来,有违两人约定,江月必定会恼会气,会以为自己要辜负她,然而他赶回来了,她却选择了另一个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放掉她。
帖穆尔整装待发时候,方让嘉图瑚扶着江月从帐子里出来。祁璟远远瞧见他们欲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