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睁开眼。烛光下,祁璟忐忑不言而喻,江月一时失笑,“你这是自己心虚,还是不放心我?”
“我……”祁璟也不知该怎么替自己分辨,出了声,又止住了。“江月,你只管信我就是,这一生,我必不负你。”
江月见他一副既纠结又苦恼样子,索性将话说开,“你京里事情,帖穆尔早告诉过我了。咱们当时相隔那么远,我尚且信你,如今你是我枕边人,我又何必多疑?至于你怎么解决,又怎么从京中出来,愿意同我说便说,不愿意也就罢了……我不懂朝堂上事情,能帮你,不过是不添乱而已。”
祁璟没想到江月这般豁达,怔忡一阵,愈发难以开口。
她这样心境,自当是打小历练出来。一身一心都寄托自己身上,甚至没有半分不信任。可偏偏,他当真瞒了她。
瞒了她是自己无能和一个飘摇不定未来。
“江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样事情?”祁璟伸臂,将靠身侧之人拢到了怀里。
江月也不躲闪,安心倚靠着祁璟,斟酌半晌,娓娓而答:“我过去问过你,会不会再娶第二个人,这就是我不想你做事情。你当时是哄我也好,骗我也罢,反正我已经上了当。可以后你若是变了心,还是告诉我为好。”
她知晓祁璟担心恐怕是安如郡主非要下嫁于他事情,江月自己也不是未曾深思过。她学识不高,唯一傍身之技便是学了十余年杂技,若离了祁璟,恐怕连个生路都没有。何况,她如今还有了孩子。
然而,纵使如此,江月也实难想象怎么将心头挚爱与旁人分享。
“我理解你难处,安如郡主是皇室之人,你贵为将军,也未必能与她抗衡……只是,倘使你真有一日非娶她不可,就放我走吧。我容不下你身边有第二个女人,是妻是妾都不行,你若看咱们也好好相处过这么些日子份上,肯帮我寻个安身立命之地,那再好不过,即便不肯,放我走也好。”
江月这番话说得她自己都心头凄惶,她就是怂,胳膊拧不过大腿,唯有逃之一策。三十六计她看过几遍了,当真好用,恐怕也只有后一招走为上。
她说完自己便陷入沉默,祁璟却有些急了。“你这话是怎么说?就算我没本事跟郡主周旋,难道连养你们母子能力都没了?你还说不曾疑我,这不是疑我是什么?”
江月低着头,心知自己话说得重了,大抵让祁璟有些接受不了。她侧首沉吟一阵,反问道:“那按着你意思,若非娶郡主不可,又该怎么安置我呢?”
“我好歹也是个将军,此次京里,皇上给我留了个伯位,只等这边安顿好了,回京受封即可,到那时候,咱们不理郡主,自己辟一座府邸,过自己安生日子就是,管那么多做甚?”
祁璟只顾着打消江月离开念头,话出口,不免有了纰漏。
果然,江月一声苦笑,“你不娶她,我倒能不意名分跟你一起……”同居一辈子罢了,她倒也不强求一纸婚书。
“可你既有了妻子,我霸着你,你占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孩子,又算什么呢?”
江月话里意思本是想说自己不愿做个“情妇”,祁璟入耳,却是当作江月不甘为妾,也不肯叫自己孩子做庶出罢了。
他一时冲动,想说可以把孩子寄到嫡母名下,他不与安如亲热,自是不会再留下旁承嗣之子。然而,做母亲,又有谁甘心自己孩子管旁人喊娘呢?
话到舌尖,祁璟生生咽下,只哑着嗓子,不无委屈地逼问江月,“那你要我怎么做?我心里明明只装着你,你就能狠下心,不要我了?”
江月抚了抚他胸口,略示微笑,“咱们好一日就算赚一日,行不行?没影事情,想这么多作甚……你也应承过我,将来是要我做你妻子,若做不成了,咱们再商议不成法子。”
祁璟一把抓住江月手,死死按自己身上,再不肯放,“咱们必是能好一辈子,离开我话,以后不许说了。”
江月无奈一笑,任他握着,也不辩驳,静了半晌,方道一句乏,偎祁璟怀里睡了。她话说得坦荡,心也坚定,入梦自然。可祁璟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他趁着夜色起身,孤伶伶一个坐院子里石阶上,反复琢磨江月方才话。他其实从没生过另娶旁人二心,对于安如郡主,自是也一直再想推诿法子。然而,江月刚刚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早有盘算一番话,让祁璟生了后怕。
祁璟自入伍以来,再没妄想过平安日子,他瞧着母亲辛苦拉扯自己,把守了几年小儿子后也送入军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