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从外面回来时,便见孟氏跪营帐前一动不动,他眉心一簇,上前问道:“你跪这做什么?姑娘醒了吗?”
孟氏一脸歉疚,把先前发生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祁璟脸色微变,先打发孟氏起来,自己转身去寻妻儿。
他掀开帐子进到老虎住地方时,江月正抱着儿子“哦哦”哄着,她露出半截小臂上是烫伤痕迹,半面衣衫也是湿。
祁璟只觉心口被人重重击了一拳,隐隐作痛同时,还有些说不出懊恼。
江月听到了响动,却没抬头,微微侧身抱紧儿子,轻声道:“这是我孩子,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别抱走他。”
她语气坚定极了,素日姣好温柔侧颜也透出隐隐果决。祁璟无奈地叹了一声,摆手示意罗氏先下去,继而走到江月身边,单膝跪了下来。“叫我看看你伤,烫得这么厉害,得先上药才行。”
他伸手欲去拉江月,却被江月避开,“我不打紧,是不是现要出发了?你去帮我取衣服来吧,我就这里换了。”
沉稳语声中,有着对祁璟昭然防备和隔绝。
祁璟知晓是他昨晚心切,迭声问话让江月生了忌惮。不得已,起身出了帐子。
江月把脸埋小老虎颈窝里,竭力压抑却还是淌出清泪,小老虎仿佛能察觉母亲心意,软着声唤道:“妈……”
“妈妈。”江月低低地回应,“妈妈呢。”
作者有话要说:起床起迟了qaq发晚了……srry
第68章
从冀州到邺京的这段路上;江月不再有先前的好心情。祁璟忙着与永乐侯商议邺京时局;却也没闲暇安抚江月。
时值早春;一路尽是融雪之景,随着往南,天气也比先前暖和许多。谁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老虎竟然发了烧。
罗氏是在半夜里喂乳时发现孩子身上异常的烫;小老虎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烧得面红耳赤,竟也没有啼哭;只是窝在罗氏怀里低低地哼着;时不时蹦出一两声“妈妈”“娘”的轻唤。
罗氏不敢耽搁;抱着小公子便向主帐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敲着门框,笃笃之声先把祁璟惊了起来。
“是谁?”
“将军……奴婢罗氏,小公子发起烧来了,您快瞧瞧吧。”罗氏的声音隐隐传来,却将半梦半醒中的江月激得神思清醒。“老虎怎么了?”
她猛地坐起身,也不顾动作激烈带起的晕眩,立时便要下床去。
祁璟反手把江月纤细的腕子扣住,又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到江月肩上,“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了。”
他声音沉稳得仿若不带感情,江月理也不理,径自推开祁璟,冲到门帘旁。
帐子里黑压压的,她借着帐外的星光方看清儿子稚嫩的小脸。江月用手背摸了摸他额头,一面把孩子接过来,一面迭声问道:“怎么发烧了?是晚上受凉了么?”
老虎大抵是察觉了这个怀抱来自母亲,哭声渐起,难受中还带着七分委屈,直哭得江月都心头发酸,眼眶滚热,“老虎老虎不哭了,乖,妈妈在呢。”
她抱着儿子往帐子里来,祁璟这时已穿戴整齐,顺手抽了火折子,点了蜡,将帐内映得通明。
他几步走到江月身边,伸手欲去抱儿子,谁知,江月微一偏身,刚巧躲开。她圆润的肩头从祁璟胸前滑过,却仿佛一柄刀,狠狠地割开他的心口。
祁璟自然知道江月为什么躲他,可这样的防备、躲闪,叫他从心底往外发寒。她昔日说过的话层层叠叠地在耳畔想起,她说她这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她还说会离开他。
“江月。”祁璟沉沉叹了口气,却不敢勉强相争,“你叫罗氏抱着老虎,自己先去把衣裳穿了,夜里凉,若你都病倒了,还有谁来照顾孩子?”
罗氏闻言,忙上前接过了老虎,目送江月到屏风后头更衣。烛火映照着,屏风上那个纤影好似从画儿上走下来一样,祁璟看得发怔,七分喜欢里,还有三分无奈。
半晌,估摸着江月收拾得差不多了,祁璟方道:“我去找军医,你先看顾着老虎。”
江月温声应好,倒是没再执拗。
军医过来看了看老虎,倒是极快地诊出病症,襁褓里的孩子难免消化不好,一时有些积食,倒还不必吃药。替孩子揉一揉肚子,顺一顺背,一时片刻先不要再喂乳,便能有所缓解。是药三分毒,江月和祁璟倒都没多说什么,同人家道了谢,又客客气气地送走。
然而,罗氏自责的不得了,军医一走,便跪在地上同祁璟二人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