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则重重地摔在地上,胸腔的隐痛阵阵传来,连喉咙里都有淡淡的血腥气。
薛徽强自忍下,没敢开口,怕当真呕出血来吓着江月……更怕自己有个什么万一,反而成了她无法逃避的心魔。
他不忍,也不舍。
“薛郎,你怎么样?”江月到底还有些常识,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妄自挪动薛徽,她除了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别无他法。
薛徽见江月全然不顾地守着自己,便是身上痛楚难忍,也强自挤出个笑来,他没说话,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马。江月顺着他手望去,只见马后蹄上插着一支箭羽,两人为何摔下,也就不言而喻了。
须臾间,江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抬眼朝远处望去,一列军马奔腾而至,为首持弓之人,正是祁璟。
他终于来了。
江月却没有那样的期盼和惊喜了。
“薛郎,不论将军责问什么,你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反正我也要离开他,叫他恨毒了我,反而是件好事。”江月低低地交代他,却见薛徽不甚认可的蹙起眉来。江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出一个字的反驳,“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在他的军中效劳,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打算你的以后……我听将军说过,你已有家室,若是来日卸甲归田,这个,算我此次的谢礼。”
江月将自己的首饰一股脑地塞给薛徽,“你帮过我一次就够了,帮得多了,就是人情负累,我嫌麻烦,还是不要得好。”
薛徽怔怔地躺在地上,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这样绝情,说离开将军,便连多一个字的话都不留,不愿自己再插手,便用“麻烦”两个字给他判了永远的死刑。
他也知道,她是在为他打算……可是这样的打算,他宁可不要。
马蹄声近,祁璟已一马当先地奔至两人身边。一个半人高的巨弓被他单手挽着,说不出来的英威气势,直至此时,江月都忍不住……为他怦然心动。
祁璟的怒火中烧已溢于言表,两人四目相对,却谁也不肯开口先说第一句话,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僵态。江月太久没有见到她,原本并无什么含义的眼神,也渐渐生出几分探寻和打量。
他好像变得沧桑多了,以前在战场上不管不顾的英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磨得钝了。他也未穿铠甲,身上是与永乐侯平素穿得有些相似的锦袍,若没有那柄巨弓,江月几乎要找不到祁璟身上“将军”的痕迹。紧抿的薄唇,倒更似京城风流而无情的纨绔子弟,追到此处,也无非是对一个猎物的追寻。
想到这里,江月的情绪瞬间垮了下来。她避开祁璟的目光,甚至还轻轻地哼了一声,昭示着对他的疏离与不满。
祁璟满腔愤恨,犹如砸在一团棉花上的重锤,顿时没了得以宣泄的入口。直到陆阅山随后赶至,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将巨弓重重地摔在地上,恨声道:“薛徽,你好大的胆子!”
薛徽,推开江月,作势欲要起身而跪。江月一把拉住他手,将人稳住,“薛郎,你别动!你身上有伤,经不起……”
她话音未落,祁璟已翻身下马,将两人生生隔开,反手把江月拖了起来,直往远处带去。他动作狠厉粗鲁,即便是在二人初见、彼此抵触的那段日子,江月都没见过这样失控的祁璟。
她到底是伤着他了……这是不是证明,他依然在意自己?
沉默不语的江月反而愈发激怒祁璟,他猛地将人一掼,江月便趔趄着晃了几步,直到险些摔倒时祁璟方伸出手,将她扶稳。两人离得近了,江月才察觉祁璟眼睛里都是血丝,他又痛又恨地盯着自己,咬牙切齿道:“江月,你就想这么舍下我走了?连老虎都不管了?跟着薛徽……薛徽,去找帖穆尔?”
江月冷静地拂开祁璟的手,其实她根本不需用力,低眉间稍稍流露出的冷淡,便逼得祁璟心虚地松开了对江月的辖制,甚至还倒退一步,仿佛江月才是那个随时可以抽刀杀了他的人一样。
“祁璟。”她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你肯不肯放我走?”
她根本无心与祁璟纠缠前事,对或错,是或非,感情里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下绝对判断的事情,每个人做事时都难免有一套自己的考量,江月不敢去论断祁璟在每一件事上的抉择是否都是正确的,甚至也不想拷问他的做法究竟对不对得起自己……就像两人当初因为喜欢彼此相伴而走到一起,如今,既然总是互相伤害,倒不妨彻底分开。
孩子么,就当是一段失败的婚姻,祁璟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她忍一忍,也许时间久了,便会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