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云穿的,是自己拿给裴笺的那匹玉色海棠织锦缎裁的衣裳。
缎子珍贵,裁出来的衣裳自然好看。不过这颜色素,配上裴清云插了一脑袋的华丽首饰,实在不搭。
柳颜欢收回视线,做做样子给洛氏行了礼。
今天日子重要,洛氏不想跟柳颜欢纠缠,抬脚准备往马车上去。路过柳颜欢的时候,视线扫过裴笺,见她今日的装扮,差点让她见到了她死去的娘!
洛氏心狠狠一惊,心中涌起一股子的无名火。
“到底是女大不中留,我看你也不想在将军府呆了,早早把你嫁出去的好!”
洛氏冲裴笺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
柳颜欢捏了捏裴笺的手,牵着她上了马车。
柳颜欢的马车宽敞结实,紫菱给她铺了软垫,燃了炉子。进去后,柳颜欢从暗格里取出一小罐茶叶泡上。
她抬头看了看裴笺发白的小脸,笑道:“这么就被吓住了?”
裴笺这才回神,她吸了一口气,用帕子揩了下眼角的泪水。
“我害怕......”
“怕什么?”柳颜欢抬手为她倒了一杯茶,“御前龙井,尝尝。”
裴笺一吓,“十八棵御前龙井?这是贡茶!”
“嘘。”柳颜欢轻笑,“这十八棵长在我家的山头上,每年呈上去的贡茶都有定数,剩下来的,总不能浪费了。”
裴笺小心翼翼捧起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瞬间充斥口腔,方才的惊惶也被压了下去。
“你的婚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柳颜欢抿着茶,淡淡道。
裴笺噙着一双眼睛看着柳颜欢,眼中带着希冀。
“你说,你三姐姐的婚事,好不好?”
裴笺嗤笑一声,她知道自己需要柳颜欢的庇佑,自然也不再在她面前伪装。
“忠义伯世子,百年世家,说一句高攀都不为过。”裴笺的语气带着冷嘲,不知道的人怕是会觉得她在拈酸,可她是真心觉得,裴清云配不上忠义伯世子。
裴清云的婚事早年就定了下来,但遇上了忠义伯去世,世子便要守孝。两府已经通了气,等孝期过去,世子承了爵位便成亲。
“高攀?”柳颜欢轻笑,“忠义伯府空有爵位,多年不曾出现能在朝中有建树的子弟了。大将军府虽然朝中新贵,可手握兵权。是不是高攀,难说哟。”
裴笺一个闺阁女子,连识字都是自己偷偷学的,哪里知道朝中的形势变化。
但她不笨,柳颜欢这么一说,她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这样的一个落寞勋贵,说不定全家的希望都在世子身上。”柳颜欢点到为止,喝着茶撩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
十月多,京都的天气已经冷到要穿小袄的地步了。
她入目最先看到的景象便是骑在高大骏马上的裴鸢。真不是她刻意找人,而是裴鸢实在打眼。
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衣,跨马而行,脊梁笔挺,实在英气十足。
柳颜欢只看了一眼,便落了帘子。
闭目听着马车行驶的嘚嘚声,柳颜欢想到了裴鸢失态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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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烦躁地叹了口气,重生以来,她什么事都不慌,可面对裴鸢的感情,她还是慌张了一瞬。
她早已不是十六岁心智的少女,可面对十八岁的裴鸢,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心动。
她将自己前世的记忆抽丝剥茧,发觉自己前世爱的竟是裴鸢。
可欺瞒的事是他做出来的,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夫人,三小姐,到了。”
赏菊宴是宫中的皇后娘娘举办的,世家子们都会在这一日随着长辈一到入宫。
他们自不能坐着马车进去,全数在宫门口停下,然后在领路宫女的带领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到御花园。
“哇!皇宫可真大啊!”裴清云与裴顺喜两人咬着耳朵道。
“噤声!”洛氏回头瞪了她们两一眼。
洛氏为人虽然张狂,可她也只敢在将军府里狂,到了皇宫,还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的。
御花园内已经到了不少世家贵女与公子。
虽说男女有别,可赏菊宴本就是给世家弟子相看而设,男子与女子场地间用一排菊花隔开,以示男女大防。
她们到的早,宫妃们还没有来,认识的世家女便聚在一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