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裴常胜如往常那般进了宫门。他虽然承祖上荫蔽,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平日里与同僚相处都还不错。
可今日,他向几个相熟的人打招呼,对方面上尴尬不已。
“裴大将军,你家二小姐打了林家大公子的事,现在传遍全京了!那林铁嘴多宝贝他儿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大家都不敢跟你说话,生怕被林铁嘴揪住小辫子,到时候倒霉。这些时日,烦请也不要与我说话了。”
裴常胜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感到被羞辱的愤怒。
文武双方本就不对付,太平年代,他们武将本来就要受被文官压一道的气。现在自己身为武将之首,这帮人不挺他就算了!竟然还畏畏缩缩!这种人上了战场岂不是逃兵!
“用不着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裴常胜冷哼一声,自己身为东辽国的大将军,三皇子的舅舅,他不信皇上会为了个言官为难他。
然而,那些人以为的林左都御史的愤怒皆未出现,朝堂之上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在心里八卦,这林铁嘴向来就是个大鞭炮,一点就着。怎么宝贝儿子被打了这么按捺得住?
林望京如今四十多岁,留着巴掌长的髯须,身材笔挺,像一支笔杆子似的。大红官袍更是衬得他面色凝重,叫人觉得他要憋个大的。
一直到朝会结束,准备散朝,林望京还是一个字也说。倒是他
“这是谁管的?”皇上皱起眉头问道。
这兵痞案说小真的小,说大也能大。可谁都知道,当今圣上这心里,有着一统天下的愿望。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十分重视农户生产。严禁世家侵占良田,严禁冗税贪污。
这兵痞践踏良田,打骂农户,那就是在挑拨军民关系。军民关系不好,日后打仗了,谁敢去当兵!
皇上面色不愉,底下人无人吱声。他面色一沉,指着方才提奏的言官问道:“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启禀皇上,是大将军的裴家军!”
裴常胜闻言浑身一凛,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回皇上,臣不知军中竟有此事。待臣查明后,定严惩不贷!重塑军纪!”
皇上冷笑道:“大将军事务繁忙,不仅兵带不好,连女儿也教不好吧!”
裴常胜闻言,脸色发青。被皇上说几句倒是没什么,但他身为皇上的大舅子,怎么也该给他留几分面子,私底下说才是!
“林爱卿,贵公子可有事?”
“回皇上,犬子只是脑袋破了皮,没有伤到骨头,有点脑震荡。大夫说在床上养些时日就好。”
“那便好,林爱卿受委屈了。”皇上盘着手上的十八子,“得全,回头送点补品去林爱卿府上。”
言罢,不再理会裴常胜,留着他一人尴尬不已,胸中恼羞。都怪洛氏教出来的好女儿,让他当众丢人!
一下朝,小太监便将这事告知了淑仪,淑仪听了笑了笑。
“唉,你这样小心被淑妃盯上。”德妃担忧道。
“母妃不要杞人忧天。”淑仪吃着点心,翘着脚笑道。“淑妃从一开始就没将我放在眼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必叫她吃个大亏。”
这后宫里的妃嫔,有几个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的?在她们眼中,只有男子才能继承大统,女子是万万做不了这种大事的。
因此,在皇权之争中,早就将淑仪剔除在竞争名单之中。
在她们看来,淑仪就算有权有势有皇上的宠爱,她的顶峰,也就是个监国公主。这皇位之上,坐的还得是她们的儿子。
“宁州眼油一事,父皇十分震怒。好在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也亏那正元堂低价售出的眼油抢占了大部分市场,没叫这宁州眼油危害整个京城学子。”说起这个,淑仪也是有些后怕。
因她去太医院瞧过那些发疯的学子们的惨状。若是真叫这眼油盛行开来,那东辽的朝堂上,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青黄不接,难以为继。
“宁州毕竟在南方,这巫邪之物怕是出自南召国。它向来爱搞这些阴招!只期盼祖父不要受眼油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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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宽慰道:“你不要担心你祖父那。在你跟我说完这眼油之后,我便寄了家书给父亲。你自己行事收敛些,莫叫淑妃她们记恨上。”
淑仪点点头,算着时间皇上也要进御书房了,便匆匆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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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常胜恼怒异常地先回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