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重鸾不以为意道,却听身旁没了声音,抬头只见长平面色发黑,神情颇为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平,有何不妥?”
长平也不言语,转身就要把木桶扔出门外。重鸾惊异,连忙拦住不解道:“只是一个汲水的女子,难道还有什么古怪不成,竟连她的东西都要扔之而后快?我视你为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先生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长平无奈叹气,终是把他拉到一旁,“先生不知,你口中的这个女子在清源山住了也有一十四年了,是以前这里的书塾吴夫子和他儿子捡回来的,不知其姓,只道她名唤怀葑,胸口玉上刻的。我小时候同她玩过,痴痴呆呆的,话也说不好,本以为长大了便会好,谁知道……”
长平声音渐渐放低,脸上表情越发古怪诡异,“谁知道……痴顽之症没好,倒是把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克死了!这个女子,是个不祥之人哪!”
不祥之人,痴顽之症……那样的女子怎会是痴顽之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重鸾连连摇首,正色道:“鬼神之说尚不可全信,无凭无据,你们怎可武断下此结论,云中村民风淳朴,如此一来这女孩怎还能在村中立足?”
“被这女子接近之人非死即伤,无一幸免,收养她的吴夫子早看出她的不祥,却也舍她不下,便在怀葑四岁之时迁居山顶,最后连自己和儿子都没逃过啊……”不像啊不像……与完墟十六年的朝夕可可不是白相处的,怀葑眉目清秀,丝毫不染肃杀之气,怎会是克人之相?这点面相他还是有自信看的出来的啊。
“总而言之,先生不要去管她的事了,这木桶让我早早给处理了,免得让先生染了晦气。”重鸾见他如此坚定也不好再继续阻拦下去,遂顺了他的意没有再管。
他又跟着长平进屋见了关老爹,故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老人曾受他恩惠,又极其喜欢重鸾的品行为人,视他为亲子一般,甫一见面便嘘寒问暖的,恨不得把这几年间发生的事都问个遍。更何况人上了年纪话头自然多些,几人边吃边聊,一顿晚膳便用了一个多时辰,待得窗外天幕漆黑方才尽兴散去。关家大姐早已出嫁,长平早早就把空了多时的房屋收拾妥当,领了重鸾进去。
“村中也没有客栈,先生只能在我们家委屈几晚了。”
重鸾歉意笑道:“长平客气了,我在外游历,风餐露宿常有的事,能有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已经很满足了,倒是这次来给你们家添麻烦了,看你们忙里忙外……”
“先生这就见外了。”长平赶紧打岔,“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村里人家也涌不了什么泉,先生能用到我们的,我们就很开心了!”重鸾无语,这长平心眼就是直,心里还惦记着两年前他医治关老爹的事,更是丝毫不隐藏对他的崇敬,到现在还不愿意叫他一声谢大哥,仍以“先生”称呼。
长平见一切收拾停当便离开了房间,此时夜已深,重鸾洗漱完毕便息了灯早早睡去。
第二章 再遇
瀑布从几丈高的山岩上飞射而下,击上湖中大石,顿时千朵浪花重重而起,飘渺迷雾中紫色身影若隐若现。那女子束发丝带在风中飘扬,她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美目锐利如刃,那眼神直看到他心窝中去。
“世代积德,福泽庇佑,你拥有不世出的双鸾之命,此生无病无痛,无灾无难……”她的声音冷冰冰,却与她一身偏绛红的紫融得正好。她轻叹一声,颇为无奈地摇头,“只可惜,命中一劫,祸起无端,双鸾命格破。”
眼中漾出少有的情绪,幻化为紫色波涛,翻卷流转。掠过短暂的停顿,她启唇:“重者,将有性命之虞。”
血色业火猛然袭来,陡然间赤莲绽放,漫天漫地,那层层浸透出的诡异猩红撑满了他的眼。女子轮廓在斑驳的光影下愈发黯淡,疾速地被穿耳的叫嚣声盖过,他只望见了一双含泪的眸,刚强却痛不欲生……
重鸾猛地惊醒,睁眼却不见了瀑布小湖红莲业火,环顾所及之处便是关家房间中的物什摆设。他这才发现方才的影像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而这个梦境却真实存在过。几年前曾因完墟的缘故与一位精通相术的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分毫不差的情形光景,一模一样的眼神语气,完全在梦境中重现。只是那恐怖鲜明的幻象……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二次见到幻象,而且还是在梦中。
而那双眸,那双眸,分明不是那紫衣女子的眸,却给他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一阵寒意窜上脊背,他颤了颤,这才发现身上衣裳微微透着濡湿。他原本就不大信命,对当日那女子的话根本没有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