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混着血腥味儿的被逼吞了药丸,夜澜止睁着大眼,就是疯狂的挣扎,口中呜呜的哀鸣着,那是困兽的反抗。
他此言一出,众人惧怕得腿软,瞬時间像一窝蜂似的涌了出去,没有人敢抱怨前一刻明明是王上宣她们进来看着澜妃娘娘的……
他再一次惊叹,到底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如此重的伤,胸口的伤口一看便知是野兽伤利爪抓伤的,是有兽毒的,她竟然……。熬了过来……。
夜澜止侧着头,唇角溢出血丝,置若罔闻。
风宇涅心里急得像蚂蚁上热锅,也不敢大声说话儿,大掌般转过她的脸儿,声音带了些乞求:“澜儿,乖,来,把药吃了……。”
龙床的一层帘子之外,方才那名御医的虽不知发生何事,然而夜澜止吐血的声音让他惊愕,才想开口,风宇涅倏地怒喝:“尔等站在这作甚,还不快些进来看看她,她,她有何事儿尔等定然全都要陪葬?”
风宇涅对她们熟视无睹,太后气得牙痒痒的,心里一股黑黝黝的怨气在胸口盘旋徘徊,在他即将隐没在诏阙殿的门廊時尖叫出声:“王上,哀家这副老骨头你要折磨到何時??”
看来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十多年了,不,应该说二十多年了,他怎么还是不懂的他们是如何的一群饿狼,以为他们选择披上了羊衫,选择了忍让便是怕了自己,怕了自己手中那致命的利刃,其实既然是狼哪有善罢甘休的理儿??
“唔,唔……。”圆圆的冰澈深瞳含着泪水,她剧烈的挣扎令风宇涅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抱着她抚摸一下自己钝痛的心,然而,她却抖动的更厉害,“你,你……滚……开……”然而话儿还没说完,一口口的鲜血却继续吐了出来……。
一介帝王,兴许有万错千漏,他人都不能说些什么,谁敢指出他错了?而错,不是心里自知便可了么?是错了什么,让他一个千古前者不能及的帝王认错?日理万机,一个妃子让他分心已经是不识大体了,现今这个帝王竟然在认错……。可笑不?
然而,她不在意,六重帷幕外一直注意着里面的风宇涅却浑身一震,掀开了帷幕,顾不得说明了,走了进去,抢过御医手中的药丸,“小澜儿,吃……”
那是多么急迫的声音啊……身体被另一手勒的发痛,那是肉躯要被强行分割成无数块的苦痛。
当然那是当日之后话了。
夜澜止冷汗直流,几乎说不来话,然而娇小的身子却猛然一顿,绝美的嘴角浮上淡淡的一丝笑靥。
虽想不透,但御医仍是一阵激动,对这位娘娘产生了莫大的敬意,像对待一个不畏生死的鬼将那般,懔气莫名?
虽然他们心里疑惑,但是却也不敢问,兢兢业业的抱着医疗箱被粗暴的将领一把抓着衣领一副骨头碎了似的扔进了诏阙殿。
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如何活动,唯一能看到的是,他弯下腰時,一双手是颤抖的,不敢碰触那呼吸稀薄的鼻翼,他的一双眸子甚至不敢直视那破碎衣料下那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更加不敢接触她的下体,想到那一条血路,他就觉得整个西阙的万里江山都要坍塌了,整个世界溃不成军……。?
他的言语甚为普通,和平時待她的冷淡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太后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他着实没见过任何一个有喜脉之人会被伤到此地步,几乎浑身是大大小小的伤,手儿被扎进了零零碎碎的小碎屑,血肉模糊;后背几乎被磨掉了一层皮;而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肚子上的几条血痕,深得让人惊恐?
手儿被紧张的端起,“小澜儿,你如何了?”
而太后在大众之眼毫不掩饰的嚣张跋扈的言辞风宇涅只是顿了顿足,轻轻晃了晃头,讥诮的冷声道:“母后……。这里可是有几千双眼睛在盯着您的,方才之言你不觉得有份么?”话罢,没有一个回眸,便再度阔步离去。
他发现自己变得胆小了,像一个畏畏缩缩的小袋鼠,不再有方才嘶吼的困兽强壮,他在惧怕的边缘顿住了脚步,深怕一不小心便陷入了巨痛之中。
他的声音很冷,但是却让小的们都难受得几欲落泪,现在的王上不像是冷酷修罗更像一只惧怕得发抖的困兽,令人不敢直视的厚实胸腔皮骨下的心脏,在悲鸣……。
他的脸色消散了方才的惊恐,恢复了冷酷,恢复了淡然。然而,没有人知道,当他在一阵阵瑟瑟之风过后,那挺拔的君王之躯真的抖了一下,更没有知道他的腿,无法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