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挺为难,“这个太贵重了。”
小公爷不由分说往她手里一塞,“拿着,你差事办得好,爷赏你的。”
一旁的长满寿看在眼里又琢磨开了,这势头真不错,要是小公爷也有点意思,那成算就更大了。先紧着万岁爷,万一宫里没说头,将来入公爷府当个福晋也成啊!两头够着,两不耽误,再好也没有了。
他摸摸光溜溜的下巴,这妮子能勾魂,果然是个人才!
素以把香牌托在手里进退不得,求情赦免已经是恩德了,怎么还拿人家东西呢!她往上敬了敬,“这石阑干挺少见,我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姑娘家就是面嫩。”长满寿一副娘家亲戚模样,大包大揽的遮挡过去,“小公爷是自己人,自己人么,有什么好客气的!”
自己人的范畴也太大了点,素以古怪的看过去,昆家小公爷一副“说得没错”的表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长满寿走到一路里的。长满寿接着奉承,漂亮的甩袖打了个千儿,“小公爷才袭了承恩公,又是皇上亲下的旨,奴才还没和您道喜呢!”
小公爷谦虚的摆摆手,“不值一提,我阿玛一等,到我这儿成三等了,没什么可夸口的。”
“那有什么!您年轻着呢,过阵子往边陲营里走一圈,挣几个军功回来,升一等还不是眼吧前的事儿……”
小公爷和长满寿一吹一唱很是得趣,素以调过头看天边,太阳快下山了,想起回宫后倒霉催的差事,便有种类似落日恐惧的感觉。规矩上的管带常被上头立规矩,这面子折得没法说。她揉揉眼睛叹口气,本来还想抽空见见家里人,这回是不必了,因为实在是没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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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昆公爷的丧事办得如火如荼,请来的水陆道场很隆重,入了夜僧侣行香做法事,请地藏王开金桥,伴着道士放焰口的声势,倒比婚宴还热闹。
素以坐在抱厦里看了一阵,外面公爷福晋哭得发晕,被小丫头搀了进来。她忙上去搭手,把人安置在罗汉床上。昆夫人两眼呆呆看着房顶,胸前也不见有起伏,瞧这失了神的样子真有点吓人。半晌从肺底里长长呼出一口气,又阖上眼,嘴唇颤动着,却哭不出眼泪来。
素以不好安慰,只在边上侍立。一会儿小公爷怒气冲冲进了门槛,叉腰在地心直旋磨,一根手指头竖在那里点啊点的,点了半天恨道,“要不是看她是个丫头,我窝心脚踹死她!”
素以站在一旁不明所以,估猜着一定是哪块没照料好,惹得丧家不称意了。不曾想又听小公爷拍桌,“人死了开不了口,她们这会子认亲,谁能替她作证?她说是闺女就是闺女,她说是老子娘就是老子娘不成!惹爷恼火,通条插起来当劈材活烧了她!闹这一出,欺负我门下无人?她也不扫听扫听爷是什么人,四九城里还有我怕的?”他伸脖子喊,“吉利,先把人拘起来,回头知会顺天府一声,有人冒认皇亲,拿她们两个女骗子下大狱!”
叫吉利的家奴搓着手道,“大爷您别嚷,听奴才一句劝。这事儿是家事,关起门来商量是正经。这会儿耍气斗狠,宣扬出去不好看相。旁的不说,老太爷的面子头一条要紧。”
昆夫人也支起身来,“吉利说得对,你阿玛一辈子正直为人,死后也要图个好名声。你把事闹大了,不单你阿玛,连宫里娘娘脸上也不光鲜。快给我住口,有什么坐下来商议。你这么瞎嚷嚷,就是叫破了嗓子又有什么用!”
“妈的个蛋!都上门上户来了,还顾什么面子里子!我先宰了她,回头再进宫给我姐姐请罪去。”小公爷是火爆脾气,想一出是一出,这就提刀纵起来要出门,幸好叫跟前人拦住了。
素以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昆公爷在外面养了私宅。本来两头跑相安无事,现在人死了,外头女人带着孩子认亲来了。
这事忒叫人沮丧,要是真的,那昆公爷的美名可就毁尽了。素以左右看看,人家正闹家务,自己在场不合适,便悄悄的退了出来。走到丧棚底下往灵堂看,两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哭得正起劲。嘴里念念有词一长串,带着哭腔听不清说了什么,大约就是老爷子撒手去了,孤儿寡母日子艰难之类的。
长满寿拢着拂尘站在门前,蹙着眉很无奈的样子。这种情况出人意料,怎么说呢,昆公爷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没想到正人君子身后有这么华丽的一笔外帐。
院子里照样吹打,白天的官来官往早散了,留下守灵的都是族里亲眷。大家见这阵仗显然有点慌神,哭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