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寿砸了下嘴,“挺聪明个人,到了紧要关头犯糊涂!你没瞧见密贵妃送了琼珠到万岁爷跟前?这趟秋狝主子没有带宫眷,万岁爷那个……怎么消磨?”
“什么怎么消磨?”素以是大姑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以往打交道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根本没机会明白那一层。
长满寿有点消极,“得!我问您,您知道翻牌子是怎么回事吗?”
素以这方面不笨,“这个当然知道,侍寝呀。”
长满寿一拍腿,“没错儿,就是侍寝。男人为阳,女人为阴,爷们儿家火气旺盛,要想长命百岁,就得阴阳调和。您知道阴阳怎么调和吗?”
素以红了脸,“谙达,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是关系你前程的大事儿,你一点没想过?”他左右看看,见没人才道,“你瞧着这回琼珠怎么做吧!她在主子跟前飘来荡去,自有她的用意。人家主意大,这会儿在干什么?你再瞧瞧你,你在干什么?论心眼儿真没法比,你就仗着主子对你的偏爱吧!抓住万岁爷的眼睛,用你的漂亮脸蛋儿,懂不懂?”
素以嗤地一笑,“谙达您说笑话呢,我明年就出去了,从没想过留在宫里。我还是喜欢外面的世界,我是民间来的,阿玛也就是个四品小官,没想过再往高了攀。我知道谙达为我好,我心里感激您呐,可您真是白替我操了那份心。我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不图上进,整天就知道混日子了。”
“别介,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您不拿我当回事儿不打紧,万万别辜负了皇后主子对您的希望。”长满寿简直就是假传圣旨,他觉得自己分量不够,把皇后搬出来总镇得住这丫头了吧!
可人家压根没听他的话,扭过头往北看看。皇帝的行在巍巍伫立着,巨大的水牛皮帐子用合抱粗的木材支撑起九角,顶上插大英龙旗,四围厚毡铺地。门前一溜卸了佩刀的红顶子侍卫站班,间或有随扈大臣进出,隔着纵横穿梭的巡夜禁军,像隔了几条天河那么远。
“那是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没头没脑蹦出来这么一句。
长满寿还在纳闷着,听见背后有人插了句嘴,“说谁不可亵玩呢?”
素以忙回头看,来了几个年轻武将,穿着上三旗的棉甲。打头的一位胳膊裹护臂,腕子上停了只雄赳赳的海东青。瞄她一眼,满脸的得意洋洋。
素以不认识人,却认识鸟儿。她仔仔细细看了两眼,“好俊的身条儿,才长成的雏?年纪不大,玉爪,是上品!”
祁人姑娘不畏缩,见人大大方方的。大家看她对鹰有研究,都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架鹰那位嗯了声,“好眼力,有见识。猜猜这是谁的鹰?”
素以摇摇头,“这可猜不出来。”
架鹰的哈哈笑,“这鹰飞得最高最快,是万岁爷的宝贝,亲自熬了几宿才熬出来的鹰中大拿。”
哟,原来是鹰皇帝呀!素以没来得及表示对它的敬重,长满寿上来拿肩头搡了她一下,扫袖打千儿道,“奴才给恭亲王请安,给三贝子、六额驸请安。”朝后看一眼,后面一个人歪歪斜斜的过来,忙又补了句,“给小公爷请安。”
第33章
素以赶紧跟着长满寿行了礼,领头的恭亲王没说话,小公爷在后头抬手,“起喀,素以,别客气。”
额驸贝子来回看了两眼,“是熟人呐?”
公爷堆了满脸的笑,“这是万岁爷跟前新晋的女官,天下第一能干人儿。”语气很骄傲,就跟素以是他们家的似的。
素以听了恭维有点不敢领受,忙欠了欠身,“您太抬举我了。”
恭亲王哦了声,“想起来了,上回公爷府办事儿是她总理,我没记错吧?”
“可不。”小公爷颓丧的脸上绽开了花,“我们娘娘也感激她呢,逢人说她好。”
基本上小公爷的话可以自动忽略不计,他满嘴跑骆驼,没人能摸得准他的调调。做回知客虽有功劳,也不至于这么一遍又一遍念叨个没完。素以不方便接话茬,就调过头和长满寿换了个眼色。
既然提起了主子娘娘,大伙儿都很给面子的笑。笑过了三贝勒就问他,“你看着怎么这副模样?昨儿又干嘛去了?”
小公爷一摆手,“别说了,这不要秋狝吗,前阵子得了只好鹰,赶着熬出来好派上用场。”说着长长一叹,“我都快气死了,没见过这么拧的东西,就和我对着来。不给吃不给喝,人家血红着两眼瞪你。晚上敲架子不叫它睡吧,他精神头比我还好,我都快撑不住了,它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