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袭月说这番话的语气很平静。
萧玉如跪在萧袭月面前,额头并着双手一同匍匐在地上,听了这话之后更加羞愧、懊悔。
“四姐,玉如知错了、知错了……玉如自小将萧华嫣当做榜样,处处效仿,不知不觉竟变成这样歹毒不堪之人,而今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玉如自知罪孽深重,让四姐原谅实属奢求。”说到后头,萧玉如已经泣不成声,“四姐若要惩罚我,玉如甘愿以死谢罪,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求四姐能晚些讨我的罪,玉如还有两件心愿未了。只待完成了这两件事,这条命任由四姐拿去,我亦想恕罪、以免死后去阎罗殿……受那,烈火油锅之刑……”之后的话,全然淹没在抽泣里。
而今才悟,若早些明白,岂会走这么远的错路。萧袭月只问了一句:“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一件,是我还没有亲眼看着萧华嫣游街受万人唾骂、人头落地!一件……”
萧玉如似有苦衷,不能言明,萧袭月也不强求,轻叹了口气。
“罢了,你起来吧。往后……好自为之。”
萧袭月转身欲离去。
萧玉如这才抬起脸来,满面泪痕。“四姐,你,你是原谅我了么?”
萧袭月回头来,见萧玉如强忍着想求她原谅的执着,心头叹了叹。人的性子,决定了命运。自己前世的悲剧,以及萧玉如两生的踏脚石之命,又何尝不是她们各自性格造成的?萧玉如钻牛角尖,爱恨一根筋,心胸狭隘,今日的下场是注定的,只是早晚罢了。或许,嫉妒抑或妒恨,执着了,终是落不到好下场。
“你不必再求我原谅,我不会要你命,也不会再收拾你。但我放过你,并不等于我可怜你、原谅了你,只是我暂且不想要你的命罢了。以后三思而行,冲动落不到好。你……好自为之吧。”
萧袭月说完这番话,便上马车远去,独留萧玉如在原地,泪眼目送萧袭月的马车渐渐消失,就算再傻也是明白了一些了。
且说宣读圣旨的太监快马加鞭飞驰了一阵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身边之人,方才看见的那华贵马车边儿站着的是不是平津王府的萧侧妃,千岁乡君萧袭月。侍卫连说,好像就是。
秦琰吩咐了,让他与萧袭月一道去天牢的,是以,连忙叫了侍卫去接来了萧袭月。
萧袭月并不意外,就算太监不来接她,她也打算去,否则也不会刚出宫就与萧玉如分道了。
天牢中换上了新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比之前森严了十倍有余。一次失误还可原谅,若再被人劫囚,那这官这脑袋,定然是不想要了!负责天牢的刑部哪个敢掉以轻心?
“罪妇萧华嫣下跪接旨!”
铁链窸窸窣窣的几声响,萧华嫣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她才落了胎没两日,脸色苍白,蓬头垢发,挡住了大半张脸。
宣读圣旨的太监闻着牢里的酸臭味道,不禁嫌恶的皱了眉,招来萧华嫣那蓬乱头发后射来的一束阴寒目光!太监后背��幕拧�
“看什么看!还不跪下接旨!”太监恶声。
萧华嫣直挺挺的站着,盯着萧袭月,有一股从前没有的气势。萧袭月迎着萧华嫣的吃人目光,反而勾了唇角。胜利者,就当有胜利者的姿态。前世,萧华嫣便是这样在她跌入尘泥中生死挣扎之时,嘲讽的笑看着她……而今,她全数还给她!
“二姐,公公叫你跪下接旨呢。见圣旨如见皇上,你这般可是要被治大不敬之罪的。”
萧华嫣不言不语,或许是她只怕张口就会忍不住怒恨,恨不得过去掐断萧袭月的脖子!
萧袭月并不惧怕,反而朝萧华嫣走进了两步。“二姐不是疯了么?怎地今天不装了?哈哈哈……萧华嫣,我说过,你休想骗过我的眼睛!!”
“你竟然早就知道了?!”萧华嫣虽是问,却已经是笃定的语气。可恶的萧袭月,而今竟变聪明了。她竟是故意耍弄她!逼她自己吃下落胎的毒…药!亲手……亲手害死了自己腹中的孩儿……
见萧华嫣盯自己的目光含了泪意,萧袭月甚是满意,退到一旁。“公公,陛下旨意不能耽搁。您请。”
这老太监便是陶公公。陶公公谄媚的对萧袭月恭恭敬敬的连说了是。“娘娘,要不您来宣读圣旨?左右这道圣旨都是陛下专门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下的,也专程让老奴与娘娘一道来,您来宣读,就算说到陛下跟前儿,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陶公公知道萧袭月与萧华嫣积怨深,让萧华嫣跪在她面前,萧袭月亲口让她死,岂不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