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只能看见耶律枭一个人,所以她只想杀耶律枭,现在看见了这座金乌城,她还想毁掉这座金乌城。
恨意在心中疯长,她一刻都无法停歇。
除了恨意,还有恐慌,如同兜头大雨,密密匝匝倾斜而下,浸润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几乎要将她就此淹没。
她要彻底被锁到这里了,她要多久,要多大的力气,要受过多少苦难,才能挣脱出来?
“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城邦。”耶律枭的臂膀用力的抱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呼吸骤然沉重,用下颌在她脸上蹭她的软肉。
“枝枝。”他道:“喜欢这里吗?我们今晚在这里圆房,以后,你会永远生活在这里。”
这几日,耶律枭开始喊她“沈落枝”,“枝枝”,“落枝”,各种各样的名字,还特别喜欢在纵马狂奔时拈花弄瓣,在她耳畔喊,还让她喊他的名字,她不喊,他就不停手。
他尤其爱在沈落枝的身上打标记,沈落枝的每一寸胴体,他都想留下自己的气息。
柔弱的羔羊被恶狼叼住了后脖颈,北风自鬓边奔涌而过,沈落枝抬头,看向那座巨大的城。
进了这座城,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以耶律枭的脾气,怕是入城之后的今天晚上就会要了她。
她今天晚上,会连最后一丝尊严都失去。
胸口憋闷,像是要喘不上气来,她与耶律枭独处在马背上、瘫软着看天的时候,几次都想一簪子把自己了结了,又不甘心这样屈辱的死去,只能咬着牙硬抗下来。
所有阴暗的仇恨都被压在胸腔里,片刻后,她垂下头,羞涩一笑:“喜欢,我们快进去吧,我...我想沐浴。”
彼时正是酉时末,申时初,如烟笼寒水的玄月面上浮起点点潮红,耶律枭在那一刻懂了大奉人常说的“女儿美”,不吵不嚷,没有锋利的武器和獠牙,只有勾起的唇角和柔软的发丝,却惹的他心绪悸动。
他喜爱她的每一处,她的所有都让他着迷。
想起这三日来日思夜想,摸得到却不能吃的柔软羔羊,耶律枭的手臂都绷紧了,他一拉马缰,马匹便如同利箭般射向金乌城,远远地跑出破风声。
沈落枝静静地看着那座金乌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渐渐沉下去。
她是大奉的凤凰,即将,被锁在这西蛮的城里。
城里,属于大奉人的不甘冤魂在尖啸,她听见了。
每一声,她都听见了。
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总之,她会想尽办法,拉这座城里的所有人和她一起陪葬。
陪!葬!
第5章 狗畜生还不死?
这柔弱的天花到底什么时候能战胜他!
西蛮战马奔到金乌城前三十里时,有西蛮将士前来拦截,瞧见带头的人是耶律枭,士兵激动的吹出了尖锐的鹰哨,并且纵马跑到耶律枭的面前,翻身跪下,吐出来一大串西蛮语。
沈落枝听不懂,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个西蛮将士的急迫,他脸上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了。
城里似乎生了什么事。
她也得学一学金蛮人的语言,否则她什么都听不懂。
那西蛮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沈落枝抬头去看耶律枭的脸。
看不到任何表情,那张妖冶冷锐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耶律枭听了片刻后,纵马入城。
城门是沉重的石门,两侧站着穿戴盔甲,腰两侧装弯刀的蛮族战士,他们多不束发,头顶带着各色的丝线缠绕头发,耳朵上也有带珠宝的,也有些人脸上有各种刺青。
西蛮将士都高壮,特别是守城门的这些,一人几乎有沈落枝四个壮,虎背熊腰近马高,冬日里也打着赤膊,胸口与后背上刺着各色图腾,耶律枭打马而入,所有见到耶律枭的人都恭敬的低下头颅,用右拳重重击打左胸行礼表示臣服。
拳头打在胸口,如同敲在鼓面上,发出沉闷的皮肉碰撞声,他们用金蛮语吼着什么,沈落枝猜测,那应当是类似于“见过皇子”的意思。
战马穿过长长的城门甬道,沈落枝终于进了这座西蛮人的城镇。
西蛮人的城,与大奉人的城很不同。
大奉占地是个正方形,所以划分城镇时,以京城为中心,将整个大奉切割成了四块,封为四郡,四郡内各有四府,四府内各有十城,十城内各有百镇,百镇内各有千乡,千乡内各有万村,大奉的每个郡多大,每个府多大,每个城多大,都有标准的划分,要有官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