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拉着孩子离开了,苏梵晓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些昔日的记忆蓦地涌上心头,他问身边的侍从道:
“他们就是一大早来拜访凌小姐的客人吗?”
“是。这对母子是凌小姐的亲戚。”
苏梵晓进了房间,凌定翮端坐窗前,将一片落在窗台上的红叶放在书中。她一见苏梵晓,便笑道:
“我还以为是自己待慢了贵客,所以苏先生不辞而别了呢。”
“上司还没走,我这个当秘书的怎么敢先离开。”苏梵晓坐下后,又有人捧来茶点。两人都用过茶后,苏梵晓才说道:“况且凌小姐有请,我当然得奉命。”
“枢机卿和父亲谈了很久,想必是有要紧事。昨晚收到情报总署的消息后,父亲一直闷闷不乐,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请枢机卿来商量。”凌定翮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我想请苏先生过来等候,信念又有客人,您别见怪。”
“哪儿的话。我正好能忙里偷闲,欣赏一下枫湖的美景。”苏梵晓又想了想。“我好像还没见到情报总署署长来汇报。出了这样的事,应该是由他赶来向总理报告的吧。”
“谁知道他会到哪儿去,大概是急着亡羊补牢吧。”
凌定翮淡淡说道,毫不在意。苏梵晓知道联邦情报总署署长韩聪是胡冰滢的人,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全靠总理的“二号”大力推荐。如今重要计划失败,韩聪没来见总理,反而去求胡冰滢帮忙,难怪见到总理时他满面怒容。苏梵晓听凌定翮的语气,便猜到这个文静的大家闺秀其实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只是暂时静观其变而已。
“他早前提出利用‘乐不思蜀’的计划,就有不少人反对,认为在那种地方动手脚太过冒险,而且计划也不够完善。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善后才重要。韩署长这样迟迟不出现,分明是授人以话柄。”
“这次不仅是功亏一篑,而且损失不小。他当然害怕,所以才四处瞎跑门路。以为有个好靠山,政府就不会向他问罪。真是可笑。”
苏梵晓看着正放下茶杯的总理之女。“这次的事情确实对联邦声誉损害很大,听说梅氏和孙氏都嘲笑政府无能,办事不力。”
梅氏和孙氏在联邦称为“财团”,但实际上却是能与联邦相抗衡的国中之国。它们的斗争自新历385年银河财团倒下后,日趋激烈,大有白热化之势。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内里却一直较劲。这次联邦情报总署计划掌控“乐不思蜀”,就是为了通过乐园的情报网探查梅氏孙氏的一举一动,方便日后箝制对方。所以行动一失败,便自然引来了这两方的嘲弄。
“还不止如此而已。”
苏梵晓一怔,见凌定翮正凝视着自己,一双秀目中掠过幽幽粼光。于是他也放下茶杯,静待对方的未说之言。凌定翮轻声说道:
“情报总署一个负责该行动的官员,在回程途中暴毙,他的秘书亦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害怕接受惩罚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知情人灭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父亲更加生气。”
“有这样的事?”苏梵晓现在才得知这件事有这样的内情。他忽然笑了,还摇着头。“难怪韩署长急得上蹿下跳,找人帮忙说情。出了这种事,他要负的责任更大了。”
“问题是,他还护不清自己要负责的对象是谁呢。”
说出这刻薄的点睛之句后,凌定翮又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这种苦涩而带有甘甜之味的茶不是谁都喜爱享用的,但凌定翮却甘之如饴。这个以前曾受过不少苦的少女现在不管遇上什么风浪,她都是处变不惊,冷静以对。
一阵清风吹得帘栊微晃,凌定翮手抚右膝,保姆梁妈早已拿来一张薄毯替她盖上。苏梵晓问道:
“脚上的伤还没好吗?医生怎么说?”
“旧患,时好时坏。”凌定翮从容的靠着垫枕。“经过之前的物理治疗,情况好点。还得慢慢调养,每个医生都这么说。十个人里倒有八个人劝我换合成器官,说是永无后患,还能一坏就换呢。”
“能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还是尽量靠自己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凌定翮盖上被风吹得乱翻的书,问道:
“听说您很擅长绘画,怎么不见您为锦枫台留下一幅佳作呢?”
“闲暇玩乐而已,不登大雅之堂。锦枫台有人间美景,可是心怀名利者,又怎么有空闲欣赏景色,更别说用心画画儿了。”
“世上无自知之明者多,所以才有那么多贻笑大方的事。而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更善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