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起来,不带一丝表情的望着他。她的丈夫只是迅速的看了看她这边,一边坐在椅子上倒水一边说道:
“还没睡吗?”
“真难得,你居然还会回来。”
妻子的语气冷冰冰的,里头还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不过苏梵晓可能是听得多,习以为常了,知道她本来就是如此,所以也不大在意。他将背靠尽量靠在垫子上,喝完半杯水后才又说道:
“你精神不错,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许堇芝掀开被子,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她在镜子里看着对方,冷笑道: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你们巴不得我赶快消失,可我偏偏一时还不能如你们所愿,这点让你们失望了吧?”
自从在锦枫台被凌定翮教训了一番后,许堇芝就越发讨厌出席那些公众场合。她恨凌定翮,恨那些瞧不起她的贵妇,也恨自己的丈夫。种种偏执的怨念,让她越来越无法自拔。
苏梵晓放下杯子,走到妻子身边抚摸着她的长发,笑道:
“别这么孩子气,你怎么总是这么多心。”
“我就是这个样子,想改也改不了!”许堇芝瘦骨嶙峋的手指反射性的抓着梳子。“当初你认识我的时候可没这么说,真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娶我?!”
当丈夫的还是略带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因为你需要照顾,这没什么值得讨论的。”
许堇芝一下子转过头瞪着这个男人,面对着这张不起眼的脸,她的美貌更显得出众。只可惜那股冲天的怒气令她的姿色大打折扣。她朝对方吼道:
“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感激你照顾我这个累赘这么久还替我承担了不少责任!你用不着提醒我,我知道你是个完美的丈夫!尤其是在那些外人眼里!我是没你那么了不起可我也不是笨蛋,我知道他们的意思,谁都说我配不上你!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苏梵晓垂下手,他注视着因为激动而脸色通红的妻子,摇头道:
“你太敏感了,没人这么看你,我也不会。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不应该老是呆在家里,这样对你的身心都不大好。”
许堇芝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被他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我清醒的很!这里每个人都讨厌我,我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都是一个意思: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该存在,你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我每时每刻都看见那群人全是这个心思!其实你也一样,你从心里就厌倦我,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心从来就不在我的身上,我对你而言也是多余的!”
年轻的枢机卿不管在政府的办公室还是在自家的卧室里,都是保持着无法动摇的样子。现在也一样。他上下打量一眼妻子的架势,冷淡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爱钻牛角尖。你做事情之前就不能先想清楚前因后果吗?有些事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它一定正确。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许堇芝脸色苍白,眼中涌出泪水,她不住的喊道: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那么好脾气!我只会丢人现眼!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是木头做的还是用石头做的,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会骂我打我,甚至从来都不会对我生气!我倒情愿你诅咒我,哪怕捧我一拳也好啊!你真是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石头人!”
苏梵晓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恸哭的妻子。这对夫妻,一个是非常克制自我,永远不会流露出过分的情绪;另一个却是有话就说,从不惜掩饰自己的想法。这样看来,他们的不和就不仅仅只是表面的原因了,而是更深层次的隔阂。也许世上每一对夫妻都会有他们不合的地方,但像这对夫妻如此南辕北辙的个性又如此不认同对方的倒也少见。虽然他们拥有法律上的保障,可是彼此间没有一点了解。像他们这样,分开也许只是迟早的事了。
再高的高墙,也抵挡不住墙外的风波。虽然对总理抱病不满的声音并未传入锦枫台内,但凌笠志对这些事也不是全不知晓。4月上旬的某天清晨,凌定翮早早起床梳洗,一边嘱咐人送凌建衡去上学,一边又审视着刚送来的预备给总理注射用的疫苗。外甥来向她道别,凌定翮看着他,说道:
“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快去吧,别迟到了。在学校里吃早饭的时候不许挑食。”
男孩答应着,走的时候还纳闷姨妈会问自己什么事情呢?这边凌定翮检查完后,带着人和那个疫苗冷冻盒来到父亲的房间中。凌笠志刚醒不久,眼窝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