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却更不敢乱动了,他的剑离我很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颈侧的发丝正被剑气一缕缕地切断……生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比我想象的更为可怕。即使是在越彀,他离我而去的那一天,他身上的杀气也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那样的气息,仿佛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死敌,一个非杀不可的存在。
好冷。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杀我,也无暇去想为什么……但我知道,现在的怀砂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我不敢动,他要杀我的话我是逃不掉的,我只期望他能够把剑收回去……那把剑在我颈侧架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期望他能够回心转意,那是我唯一的活路。
怀砂,不要杀我。起码不要在现在。
我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我还不能死。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祈祷他能够放过我,可是最终,他的剑却落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躲闪不过,正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只听“叮”的一声轻响,怀砂的剑微微一偏,贴着我的脖颈擦了过去。
“谁?!”他警觉地低喊,可是四周却没有一点声音。
虽是如此,我却仍然感觉得到黑暗中站了一个人,沉静而冰冷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我心中紧张,悄悄睁开了眼睛。那个黑色的身影面对怀砂站着,背对着我,让我看不见他的脸。
朦胧的月光下,我看见怀砂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然后是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你,还活着?!”
谁?谁还活着?
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黑色的身影很沉静地站着,手中的长剑遥指怀砂。
“你不想让我杀他?”怔了一怔,怀砂却微笑起来,月光下,那名邪魅的男子眼色急剧变幻着,“想不到啊……你对他竟然这样上心……”怀砂有些讥诮地说着,收起了手中的剑。
“虽然不一定会输给你,不过与你对敌是件很麻烦的事,你也不想惊动太多人吧?”
“今天就这样算了,不过,……你护得了他一时,难道还护得了他一世?”
怀砂说着,转身离开。那名黑衣人背对着我站了片刻,没有回头,也离开了。
我望着他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月色中,禁不住地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嘉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与我一同望着他走出去,随后,猛地一把抱住我。
隔着单薄的衣物,我们的身体同样冰冷。
用过早膳以后,龙觞派了人来接我。我最后和嘉侑拥抱了一下,放开他,站起身来随侍卫走了出去。“白泠……”那个孩子在身后叫我。我回过头去对他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嘉侑,保重了。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上车的时候与前来挑选奴隶的官僚错肩而过,那个身着二品官袍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他的目光很下流,望着我的方式就仿佛我的身上未着寸缕。我的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表面上却若无其事,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强忍住反感和不适,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他望着我的笑容一阵恍惚,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直到我被人扶上马车。我知道,自己生得一副好皮相,如今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再不加以利用,当真是暴殓天物。
关于嘉侑的事,还有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难保是不需要借助外力的。
马车是在风泠殿停住的。
不出我的意料,龙觞依旧把我安顿在这里。
这里是我以前在冰国为质时居住的地方,离他的宫殿很近,所服所用也与内宫大抵相同。风泠殿的下人都是从宫中调来的宫监侍女,当年冰国众人皆对我侧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简直就像龙觞的一个行宫。一切都是我离去时的样子,未曾有半点变更。
龙觞在门口亲自迎接我,把我抱下马车。
我被他拥着向殿内走去,往昔的一切历历在目。
竹林、莲池、开满红叶的院落、廊下精致的银色风铃……
我不觉挣脱龙觞的怀抱,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全部的灵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仿佛在迎接我的归来,它们静静地诉说着,那段轻盈如风的日子……
终于还是回来了。回到这座梦中曾百转千回的宫殿。
我在回廊的一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