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溪手一松,刀鞘掉在了地上。
此时,正值满月,正值子时。
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眼瞳颜色漆黑似墨,每踏出一步,刀身上就会跑出一股完整的鬼气,化成人形。
一步一鬼,一步一命。
走到耶律楚材面前,重溪抬手挽了个刀花。随着重溪的这个动作,整座驿馆,都被浓浓的鬼怨之气笼罩,远远望去,一片漆黑,一点儿光都没有。那些黑色的灵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将驿馆牢牢包裹。
耳边充斥地狱里才会有的索命之声,重溪又是勾唇一笑,一张阴阳脸恐怖莫名,对着面前已无人色的耶律楚材慢慢道:“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重溪一怒,地狱森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类人
重溪一怒,地狱森罗。
战修现在是真真正正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江湖传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这位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好么!人家挥挥手挥挥刀,满屋子跑鬼,地狱也就这意思了啊!
战修一直好奇,重溪身上的八股鬼气,以及刀里千千万万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都找到下家了那他怎么办。可是昨晚,魂死魂生,战修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灵魂被鬼气从本体里逼出来,然后被吸入鬼头刀,再然后——
再然后,就成了重溪身上的很多条命之一。
无一例外。
转日,使团的人离开的时候,驿馆的人都纳闷:睡一觉起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吃脏东西了?
于是整个驿馆的工作人员都跑到大门口来送行,挥了挥小手帕送走使团后扭头就跑到街头巷尾——“哎你知道么夏国人脑子有坑!”
重溪和战修坐在马上,看着使团那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相视一笑。
拨转马头,重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收拾完了野驴,你那王爷主子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战修仰着脸想了想,回了重溪俩字——没有。
于是重大楼主开心了。
俩人游荡了半个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闲的战侍卫搔了搔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去哪儿呢?”
重溪趴在马背上装死:“啊这该死的天气!要不我们回龙雀城吧!”
“那离夏国太近了吧……”战修有些不情愿,“去南边?”
重溪哼哼两声刚想说可以,就听见耳边有凉丝丝的声音飘过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战修在旁边吓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重溪的手本就白,青筋突起的样子分外吓人,尾指还有些颤抖。
就听重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冷得都能结冰了。
“卓玖言,你找死!”
远在夏国皇宫的卓玖言看着眼前狐狸一样的耶律楚材,眉毛挑了挑。
没人知道为什么皇太子去了趟高国回来就换了个芯儿,还是重大楼主亲自给选的芯儿。
知道的,只是太子回来后,似乎……变聪明了。
突然开窍了么?
卓玖言笑了两声,不动声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耶律楚材皮笑肉不笑:“卓姑娘,本殿觉得,似乎是用不上你了。”
“哦?此话怎讲?”
“这场仗,本殿不打算打了,姑娘的机关之术自然也排不上用场了。”
“话不能这么说,太子殿下。”卓玖言颇为不敬的斜睨了耶律楚材一眼,“大夏的主,还轮不到殿下来做。”
耶律楚材刚要发火,就听到殿外一个壮如洪钟的声音,急忙跪下:“父皇!”
“没用的东西!”夏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只是声音里的愤怒与不满听得明明白白,让人心里打了一个突。
“仗,一定要打!而且要快!”夏帝很是和蔼的询问卓玖言的意见,得来的是卓玖言的一句陛下圣明。
夏帝心情愉悦的大笑三声:“卓姑娘可有方法?”
卓玖言拱手一礼:“只要有人有货有地方,管叫他有来无回!”
重溪调转马头,冲着醉楼的方向一挥马鞭!
战修同样是一鞭抽下,追上了前面那个有些不管不顾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夏大战在即,卓玖言要在战场上耍阴招!”重溪啐了一口,“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醉楼那帮子人,皮子也该紧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