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求老天显灵吧!”季槐风:“显什么灵?”顾小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最近我白天想什么,晚上就会梦见什么。你说神吧?说不定今天夜里我就会梦到怎么种玉米。”
季槐风笑着摇头:“这么神?你都梦见什么了?”
顾小橹看看左右,确定没别人,才小声说:“我梦见,我变成了一个蘑菇。”
季槐风:“……”
好吧,蘑菇总好过那些血淋淋的往事。
半夜顾小橹醒了过来,气喘吁吁。季槐风一向睡得警醒,立刻伸出手去给他揉胸口。听他的呼吸不大对劲,故意笑问:“真的梦见种玉米了?累成这样。”
顾小橹继续喘气,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季槐风把他扳过来,整个揉进怀里:“可怜的小蘑菇……是不是遇到大灰狼了呢……”
顾小橹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事,睡吧。”
嘴里说没事,却把胳膊绕到了季槐风身后,死命地搂着。“我真梦到玉米地了呢,玉米一排一排的,长得很高,比人高多了,顶上还开着花。风一吹,那些花就哗哗地往下掉……”
梦里的天是晴的。阳光被玉米的花和叶的影子打碎了,和风吹落的花一起洒在他肩上。他伏在一个人的背上。周围似乎还有别人,他们在田垄间飞奔。
“不行的——他出太多血了——”后面有人说。
“没时间了。要不——”另外一个人说,但是没说“要不”怎么样。
“小橹,别睡,小橹,醒醒,别睡!不许睡,过了前面就没事了——撑着点!”
顾小橹微微抬起眼皮。阳光和田地的绿色交织在一起,织成一片浓艳的油画。
“小橹,睡吧。没事,没事了。”季槐风说。
“嗯……”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眼前的黑暗中。腿上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幻觉。
但是这幻觉又无比地真实。他疼得不停地颤抖。
“我去放水。”他说着爬了起来。外面依旧很冷,季槐风匆匆忙忙地往他肩膀上披了一件衣服,“小心点,快回来。”
茅坑挖在屋后十几步外,顾小橹趿着鞋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季槐风才缓过一口气来,就听到顾小橹一声惨叫。
季槐风飞奔出去,只见顾小橹趴在地上,看样子是因为脚下打滑,摔了个狗啃泥。季槐风抱着他的腰把他拖了起来:“大哥我服了你了!这儿你都能摔着!”
顾小橹抱歉地笑:“好像……出血了……”
这次伤的是手。他摔倒的时候手正好打在一个尖尖的木屑上。木屑刺进肉里,钉子似的深深地扎进去。
季槐风把木屑从他手心拔出来的时候,心疼得嘴都歪了。顾小橹反过来安慰他:“一点都不疼的。”季槐风用纱布用力地按住伤口给他止血:“不疼?改天你把胳膊摔断了看你疼不疼!”
顾小橹嘻嘻一笑,笃定地说:“不会的。”
后半夜顾小橹睡得无比安稳,季槐风却失眠了。他发现最近顾小橹总是莫名其妙地受伤。伤过之后,反而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凑上去,在顾小橹耳边小声地问:“小橹,伤口还疼不疼?”
顾小橹睡得死沉死沉的,鸟都不鸟他。
所以顾小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槐风顶着一双熊猫眼在看他。顾小橹有点奇怪:“怎么搞的?夜里我打你了?”
季槐风摇头,扳过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上去。
顾小橹挣扎几下挣开了:“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爱你。”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这还是头一回,季槐风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三个字。
“我爱你。”沉默片刻之后,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
“我知道。”顾小橹微微一笑,“所以,去给我做早饭吧。”
中午过后顾小橹按原计划去村里,建议梁添开个会,找人教大家怎么种玉米。他前脚出门,季槐风后脚就跟着出去了——只不过方向向反,是去隔壁山谷,龙虎镇那些被“赶”出来的人开辟出来的新住地。那里一片热闹。韩尚坤他们这些老兵自然是要响应号召去参加重建的,还有一些原来龙虎镇上的人也要跟着去。留下来的人不能群龙无首,必须选一个领导人出来继续干。
季槐风耐心地等他们选完了,才上前去找韩尚坤说话。
“能不能带个话给司令?小橹他——可能需要一些药